”
老太太摆摆手,“我活这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明白?你们吵来吵去,争的也不是这兔子,是心里那口气。”
“我没气!”萧卫军嘴硬。
“你有,”老太太瞪他一眼,“你眼红敬山跟他丈人亲近,可你自己也不争气,一年西季就知道打猎喝酒,哪像个成家的人?”
萧卫军被噎得说不出话,脸红一阵白一阵。
“你们两个,”老太太扫视两个儿子,“都给我听好了,山里日子苦,家里人要齐心。敬山,你要顾着公道,别总想着拐弯抹角去孝敬你丈人。卫军,你也别老拿话戳人,有本事你也当队长,自己分兔子。”
“娘说得对。”赵淑芬赶紧和稀泥,“这兔子都煮了,晚上炖汤给娘补一补。敬山,咱娘年纪大了,也该补一补。”
“好。”萧敬山点头,“明儿我上山再看看,看看能不能打两只野鸡下来。”
“你别老一个人上,”赵淑芬皱眉,“这几天山里冷,狼都有出没。”
“我带小六去。”萧敬山看了眼门口,“他脚快,枪法也学得差不多了。”
“那孩子还小呢!”老太太瞪眼,“你带他上山,万一出事……”
“我不带他走远,”萧敬山安抚道,“就在后山那片竹林里转转,不走深山。”
老太太不说话了,只是叹了口气,坐回了凳子上。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是村支书老李头走了进来。
“呦,这大伙儿都在啊?”老李头搓着手,“刚才外头听到点动静,咋了?谁家吵架?”
“没事。”萧敬山站起身,“老李叔,您来是……”
“是兔子的事儿。”老李头咳了两声,“刚刚队上几个社员跑来问,说怎么那兔子没上炕,就进了陈老爹家。都说这兔子原本是打算让大家分着吃的,现在都炸了锅。”
“我说吧!”萧卫军一拍大腿,“我就说这事不清不楚。”
“你闭嘴!”老太太吼他。
“这事是我没交代清楚。”萧敬山沉声道,“我明儿一早去队里,把事儿说清楚,也让大伙放心。”
“好!”老李头点头,“你小子有担当,这事要处理得明白,不然容易让人心里起疙瘩。”
“放心。”萧敬山点头,“兔子还没全吃,炖了一锅汤,还剩一半。我拿回队里重新分。”
“这就对了。”老李头笑道,“讲理、讲公道,大伙儿才服你。”
等人走后,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赵淑芬忙去厨房掀锅盖,热腾腾的兔子汤香气扑鼻。
“娘,来,喝点汤。”她舀了一碗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来,抿了一口,“唉,兔子汤是好,可要是喝出了隔心隔肺的味儿,那再香也不中用。”
“娘说的是。”萧敬山站在她身后,轻声应了一句,眼里闪过一丝沉思。
夜深了,风呼呼地刮着,门窗吱呀作响。火塘的火还在烧着,火光映出众人沉默的脸。山村的夜,总是冷冽又静默。
第二天天还没亮,萧敬山背着枪出了门,小六己经在门口等着。
“哥,我来了!”
“枪带了吗?”
“带了!”
“今儿学着点。”萧敬山摸了摸他头,“别瞎跑,听我的命令。”
“好!”
赵队长拍拍他肩膀:“拉得回来,你放心吧。你们打猎的这些人,力气有,干劲也足,这点小事难不住你。”
“那敢情好!”萧敬山嘿嘿一笑,回头吩咐几个人:“柱子,狗剩,快把这几袋麻绳拿过来,回去的路上车别颠了。”
柱子跑过来喘着气:“山哥,那石头厂的人说,再晚半个钟头就不给装了,还好你先托了赵队长,不然咱这趟可白来了。”
狗剩把麻绳往车上一扔,嘴里嘟囔:“这帮人眼睛长头顶上了,一个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赵队长听了,摆摆手笑道:“你们也别怨他们,现在全国都在搞基建,石料紧张,谁都抢得厉害,他们也有难处。再说了,咱这不是批条齐全嘛。”
萧敬山点头:“队长说得对,咱只管把事办好,不跟人计较。”
赵队长望了眼天:“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装好就回去吧,路上小心,车别翻了。等过两天工棚那边完工了,我再来帮你们协调第二批石料。”
“多谢队长!”几个人齐声喊着,干劲十足。
车子吱吱呀呀地驶出石料场,沿着乡道往山里走去。一路上,尘土飞扬,车轮颠得厉害,可大家的脸上都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