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解。
马升贵得意地晃着脑袋,睡沫星子横飞:
“想当年,跟咱家块儿挨那刀的,可有的是“才’!”
“有那八面玲珑、钻营有术的,有那背景深厚、靠山稳固的,还有那能文能武、本事通天的——嘿!”
他冷笑一声,带着一种劫后馀生的快意:
“结果呢?全他娘死绝了!不是卷进这个娘娘的阴私里被灭了口,就是掺和了那个王爷的夺嫡被砍了头,要么就是站错了队,被当成替罪羊推出去填了坑!”
“甭管当初多风光,到头来,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他拍了拍自己干瘪的胸脯,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自得:
“瞅瞅你们师傅我?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也没个靠山,更不会玩刀弄棒。可咱——
安安稳稳活到这把岁数!每天喝茶等死,还有人给捶腿捏脚!”
“往后啊,还能继续这么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咱这样的人,才叫笑到最后!才叫赢家!“
小太监们恍然大悟,立刻又是一波更加肉麻的奉承潮水般涌来。
马升贵被捧得浑身舒泰,谈兴更浓。
他嘬了口茶,继续指点江山:
“要论这皇宫二十四衙门,哪个衙门最太平、最安稳?非咱们直殿监莫属!“
他唾沫横飞,兴高采烈:
“别的衙门?哼!整天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今天你算计我,明天我构陷你,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只有咱们直殿监的,老实本分,清清白白!是这宫的股清流!”
他掰着枯瘦的手指头,如数家珍:
“太祖爷翻修皇城那会儿,咱们在荒草堆里挥过扫帚!李阁老倒台抄家那会儿,诏狱的血腥味儿还没散,咱们就去扫过地!陛下这些年不上朝,那金銮殿的龙椅落了灰,也是咱们去擦亮的!”
“这皇宫里多少风风雨雨,来来去去,咱们就在旁边,默默看着,默默扫着!”
他仿佛被自己的“丰功伟绩”逗乐,扯着沙哑的嗓子嘎嘎大笑起来:
“你们说说,要是没咱们直殿监,那金銮殿早让落叶给埋喽!大臣们上朝,都得踩着瓜子壳、果皮子进去!哈哈哈——”
小太监们赶紧跟着哄笑,小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马升贵笑了半响才停下,指着几个小太监,脸色一板,教训道:
“都给我听好了!这个月的孝敬银子,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别给咱家出岔子!“
他见小太监们面露难色,立刻瞪起眼,理直气壮地训斥:
“怎么?以为咱家图你们那点散碎银子?”
“屁!咱家这是在提点你们!教你们在这吃的地活下去的规矩!”
他唾沫横飞,振振有词:
“进了这宫门,就得学会当奴才!伺候主子,那是天大的学问!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轻则挨板子,重则——咔嚓!“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吓得小太监们一哆嗦。
“咱家收你们当徒弟,教你们规矩,教你们怎么平安活到老,这是天大的恩情!比给你们金山银山都值钱!”
“拿你们点孝敬银子,给你们买个平安,买个前程,不应该吗?啊?”
最后的音量拔得老高。
吓得小太监们忙不迭地应和:
“应该!应该!”
跟着又是一轮马屁奉上。
马升贵满意地哼了一声,再次端起茶壶。
壶嘴凑到嘴边,才发现壶底早已空了。
他正欲吩咐人去添水,一个名字如同跗骨之蛆般猛地钻进脑海,瞬间将他这一整天的好心情撕得粉碎!
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如同蒙上了一层寒霜:
“赵保——那个畜生,还没死透的消息吗?”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
“云子!咱家可是塞了把银子给你那在缉事厂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