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但足够锋利的赵保,岂非顺理成章?
只是——
人影心中依旧难平。
赵保太过年轻,崛起太过诡异,资历更是浅薄如纸。
将他骤然拔擢至三档头这等高位,底下那些积年的老狐狸、骄悍的鹰犬,如何能服?
恐生肘腋之患啊!
他暗自叹息,总觉得厂公这步棋,走得有些—过于险峻了。
如今皇上龙体垂危,各方势力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暗流汹涌。
厂公需要的,是一柄能斩断一切阻碍、震慑所有不臣的屠刀!
一条见谁咬谁、令敌闻风丧胆的——疯狗!
疯狗?!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
男子浑身剧震,刹那间,一切迷雾壑然开朗!
乱世需用重典,危局当施酷刑!
当秩序崩塌、群狼环伺之时,主人最需要的,正是一条能撕碎一切、用鲜血和恐惧树立绝对权威的疯狗!
它要够疯,够狠,够无所顾忌!
可一旦尘埃落定,天下重归“太平”,便到了收买人心、重塑“仁德”之时。
届时,这条曾为主人扫清障碍、却也沾染了无尽血腥的疯狗,便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将所有的杀戮、所有的酷烈、所有的怨怼,尽数推到它的头上。
只需将其“明正典刑”,便可平息众怒,为主人博得一个“拨乱反正”、“体恤下情”的美名!
赵保——
他有足以咬碎骨头的力量,却无驾驭力量的沉淀与根基;有噬人般的野心,却无支撑野心的深厚背景与盘根错节的党羽。
他,简直天生就是为这“疯狗”之命而生!
皇宫深处。
一个被阳光遗忘的角落。
打扫处的小院,弥漫着一股陈腐的灰尘味和慵懒的市井气。
带班太监马升贵,正惬意地瘫在一把吱呀作响的破旧藤椅上。
他手中把玩着一把油光锃亮的紫砂小茶壶,不时美滋滋地嘬上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
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太监蹲在他腿边,卖力地捶打着那干瘦如柴的腿脚,谄媚的话语如同不要钱般往外倒:
“师傅哎,您老这气色是越来越好啦!瞧着比前些日子精神多了!”
“可不嘛!我看师傅您老家头上的白头发都少了好多,返老还童啦!”
“能伺候师傅您,真是小的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祖坟都冒青烟啦!”
马升贵眯缝着眼,享受着这廉价的奉承和按摩,浑身舒坦得象只晒饱了太阳的老猫。
他从鼻腔里哼出一股浊气,喉头滚动,咽下带着粗粝茶梗的茶汤。
老了,就爱给年轻“传道受业解惑”,显摆他那套“生存智慧”
他啜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的们,师傅今儿个考考你们。”
“咱们这些断了根、在皇宫里讨食的奴才,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小太监们立刻七嘴八舌,争相表现:
“那当然是得攀上高枝儿,找座好靠山!”
“不对不对!得会来事,懂情世故!”
“要我说,打铁还得自身硬!得有本事!”
“有权有势才是硬道理!”
“能被哪位贵主子瞧上,那才叫一步登天呢!”
乱哄哄吵成一团。
马升贵听着这些五花八门的答案,浑浊的老眼里满是鄙夷,脑袋摇得象拨浪鼓。
直到小太监们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才嘴角咧开,露出满口稀疏焦黄的豁牙,嗤笑着用一种看透世情的沧桑口吻,斩钉截铁地吐出答案:
“屁!统统都是屁!”
“最重要的,是活得长!活得平!安!!事!”
这惊世骇俗的答案震得小太监们全都哑了火,面面相觑,眼神里是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