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冰么!老不死的向来会揣摩圣意,这会儿却开始装傻了,是怕他收拾了那些虾米后想起来对付他那宝贝学生?
这个老不死的,忠心是真,只是爱为褚不庭打算这一点太招人烦!王诤德在殿下雄辞闳辩,褚沥却连回应都没有几句,前排那些眼尖的见老太傅脸都黑了,都各怀心思,有哀叹皇帝擅专跋扈的,有担忧太傅大人的,但更多的是高高挂起看热闹的。/x·1·9?9-t^x′t+.+c,o_m¨褚沥扫视着面前的绯色,目光定在陈颖身上:“朕才注意到,陈爱卿回来了。”陈颖手执笏板出列,道:“微臣承蒙圣念,不胜惶恐。”“既然回来了,那便在此述职吧,不必在朝会后去御书房了。”褚沥道,“一路舟车劳顿,爱卿要好好休息才是。”陈颖面上恭敬地谢恩,内心却早已骂了八千遍。他离京前可是每次朝会后都要去御书房议事,再回锦衣卫衙门的,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竟是被逐出近臣行列了么!不过此时是不是天子近臣也不重要了,反正……他擡眸阴鸷地盯着褚沥额前的冕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待朝会到了尾声,太监扯着嗓子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后,褚沥突然出声,道:“太学安泫青留下。”队伍末尾的安泫青轻轻皱眉,出列退到一旁,等着内侍来领自己。他上朝也有这么久了,今天这皇帝是抽的什么风,突然要把他留下?不会是刚刚打呵欠被御史台的人拿小本本记了吧!也不对,刚才御史台已经责骂过朝会上仪表举止不端的大臣了,也没念到他的名字啊。罢了,这皇帝本来就有病,还是且行且看着办吧。……下了朝,陈颖却不急于回府,而是拿着太后手谕进了后宫。见皇上不行,见自己姐姐总行吧。“啊哟!”不知撞上了谁,陈颖被撞得后退了两步。一个小长随跌坐在地,手里的食盒散落一地。换作别的长随早该因为惧怕被责罚而抖如糠筛了,这人却只是捡起食盒,低眉顺眼地行礼:“奴婢无礼,冲撞了大人。”陈颖挑眉,问道:“你是哪儿的人?”“回大人,奴婢魏伶,是尚膳监长随,正要将这芙蓉蹲金丝燕窝送到菀馨宫。”菀馨宫便是宸妃陈妤的住所。 这小长随眼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生的又白又俊俏,看着便不像不得已净身入宫的穷苦少年。陈颖本也不愿与一个奴婢计较,只让他小心,又随手将腰间有个“陈”字的令牌丢给他:“拿着吧,就说我过几日给她送两盏极品金丝燕,宸妃娘娘不会责罚你的。”“奴婢谢过大人。”陈颖这才注意到,这个小长随走路也不像一般宫女内侍那样看上去畏畏缩缩的,背挺得直,步伐也稳,加上那尚佳的容貌,倒像是个官家少爷。这小插曲并未耽误多少时间,还让陈颖的心情莫名舒畅起来。“爹爹!”慈宁宫内飞出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正是最近住在宫里的筱筱。常姑姑拿着一把纳凉的纨扇跟在她后面出来。“大公子来看太后了。”陈颖一向尊重这个姑母身边的人,对她微微颔首:“常姑姑。”“爹爹,筱筱可想你了!”他甩去心头思绪,作无事状,蹲下把女儿抱起来,捏了捏脸颊:“是吗?爹爹怎么听说,筱筱在太后这儿可开心了?”筱筱红着脸辩解:“太后姑母和皇后姐姐都好,可是我还是想爹爹……”里头传来太后的声音:“外头多热,还不进屋来?”皇后这会也在慈宁宫,见了舅舅也是惊喜,关心了好一番,姑侄几个看上去其乐融融。陈妤原本都走到慈宁宫门口了,听见筱筱笑着一直喊爹爹与皇后姐姐,脚步一时顿住。“娘娘?”身边的宫女轻声提醒。“我们回去吧。”陈妤说道。前朝后宫,姓陈的不少,里面的这几位更是陈家最大的依仗,而旁支出身的自己么,更像是一颗被放在棋盘上的棋子,既不需要也不被允许与下棋的人发生交流。别的妃嫔在宫中孤单,在京中显贵的父母亲人还能偶尔进宫探望。而她的父母远在家乡景州,京中的陈家人对她也只是隔三差五抱着巴结的目的送礼,在这幽溟一般的昱都,在这深渊一般的后宫,她所能依靠的,真的就只有龙椅上那位了,因此她的目的从来都很明确。但人心终归不是铁皮,她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女子,心底又如何能完全没有一点落寞呢。……御书房内,安泫青还穿着那一身绿得像花孔雀的鹌鹑公服。“见过皇上。”褚沥眯了眯眼,道:“平身吧。”安泫青谢过皇上后方才坐下。褚沥就那样半眯着眼打量他,反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