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43.暗云谲
丑时末,文武百官的马车熙熙攘攘挤满玄武大街两旁的各条巷子——今日是大朝,全昱都大小官员皆需进宫。&¥o5£_¨4+看?书?` 2更
宽阔的巷子里驶出一辆双驾马车,一看便是西域名马,车厢更不用说,隔着十里地都能闻见那醇厚的檀香,称得上是宝马雕车,华贵非常。众位大人撩起帘子一看,忙下令自家车夫避让,那车上坐着的,可是当今朝中风头最盛的一大奸佞——当然,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此人便是太后的嫡亲弟弟,锏卫指挥使陈颖。陈颖身着绯色孔雀公服,在午门外下了车。“陈大人,陈大人!您回来了!”周靖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这位离京一年有余的指挥使大人,忙迈着方步走过去。陈颖捋了捋不算浓密的一撮胡子,把绣春刀解下交给宫门处的值守,道:“周大人,别来无恙啊。”周家近年式微,周靖身为家主,一直有意攀附陈家,陈颖也乐于多一个拥趸,与他便一直还算亲近。趁着钟鼓司还未奏乐,宫门未开,周靖站到他旁边给他讲起这一年朝中的变化来。纵使陈家在昱都不缺眼线,眼线所言,与四品大员亲口所述,也必然有所出入。“那元二当上了北镇抚司的同知,可真是让杜家老大得了个左膀右臂,北镇抚司那群吃里扒外的……唉!怕是早就忘了您的恩德!”陈颖面上不显,心中却冷笑,皇上当时派自己巡抚东南沿海,就是奔着打压陈家势力去的——他光是在荔州,就不知被那镇海将军王钰找了多少不痛快!京中势力被分化,也是意料之中,就是不知背后那姓王的老匹夫又出了多少力。三通鼓响,先开两门,官军旗校先入摆列,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谈或论事的百官又散开,文武分列左右。左、右掖门开,百官低首趋行过金水桥,于奉天门丹墀前站定,恭候天子。皇帝款登御座,殿上鸣鞭,鸿胪寺便唱入班,文武两班此时方步入御道,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东上,跪行一拜三叩之礼。皇帝今日到得准时,并未像往常一样先晾臣下们半个多时辰。?a.b\c_w+x·w+..c¢o_m*褚沥垂眼看着阶下端立的臣子,目光一直游移到离他最远的一片绿色,那端早已看不清人脸,辨不出谁是谁了。今日进宫的是京中所有官员,自然也包括太学的学正,只不过因为品级较低,位列队伍最末一段,正在褚沥所见的那一片绿色中。安泫青同以往一样,起床气还没散尽,垂眸盯着胸口的鹌鹑团花发呆。绿色公服穿在一旁的人身上或许土气,穿在他身上,就是把他衬成了长身玉立的翡翠美人,面具一戴,又多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正应了古人所言,俊美得“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褚沥收回一无所获的目光,看到了最前排的王诤德。“这个老不死的!”他眉心一跳,心中暗骂,想必是进来在御书房被烦出了后遗症。“众爱卿平身吧。”褚沥的声音里能听出浓浓的疲惫,若放在以往,大多要被以为是一夜春宵后的精神不足。但在这个当口,满朝皆知昱都初夏的静谧之下,早已是风云暗涌。消息灵通的,说不定连谁要造反都知道了。朝会惯例是先呈报边兵事,兵部尚书郑桓将各方守将文书呈上,寥寥数句就从东南水师说到西北军,一旁位列百官之首的王诤德却听出了不对劲。听郑桓所言,边关近来应当十分安稳。但就王诤德所知,东南海防虽稳,西北的鞑子却从未消停过,对大军边境的挑衅更是一日胜过一日。褚不庭也曾言,今年的鞑子比往年都活跃,大战恐怕一触即发。郑桓却说,西北边境太平,百姓和乐,比以往都和平。郑桓虽然算半个混日子的纸糊尚书,却也是出了名的中立派,王诤德倒不担心他做故意隐瞒军情这种必定得罪一方的事。西北的太平假象,只能是刻意营造,但褚不庭又为何要隐瞒边关真实情境?隐瞒事情会直接影响西北军的军费粮饷,百害而无一利。还是说……兵部收到的军报,根本就不是西北军中递出来的那份?此事太过蹊跷,不宜在朝会上分心细想,王诤德见郑桓已经退回原位,便轻咳一声,出列道:“臣有本启奏!”褚沥就是不听也知道王诤德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削藩的事,痛斥自己不该大张旗鼓让禁军出京。可他要削藩,除去为了削弱地方势力,不就是为了把这些人和全牢牢握在手里吗?若把削藩一事交给那些封疆大吏,不就是画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