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浩破天荒地没有睡懒觉。!白~马·书¨院? ¨芜,错*内′容+他怀着一种小学生第一次春游般的兴奋,准时出现在了地下室实验室的门口。
这一次,门是开着的。陈默己经在了,他没有再站在那面写满公式的白板前,而是穿着一件干净得有些过分的白大褂,正在用酒精和无尘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一台仪器的台面。
“来了?”陈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嗯,来了,老师。”林浩也从旁边的柜子里找出了一件白大褂穿上。衣服有些大,穿在他身上晃晃荡荡,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今天,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实验器材。”陈默放下手中的无尘布,开始了他的介绍。
陈默的实验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最基础的电子天平、管式炉,到核心的真空电弧熔炼炉、单辊甩带机,再到后续样品处理需要用到的切割机、镶嵌机、抛光机,一应俱全。这些设备,正如林浩初见时那样,型号都偏老旧,很多仪器的外壳上还能看到岁月的斑驳痕迹,但无一例外,都被保养得极好,关键部位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这是电子天平,万分之一的精度。每次使用前,必须校准,使用后,必须清理干净。任何样品,不准首接接触托盘,必须使用称量纸。”陈默的讲解,与其说是介绍,不如说是在宣读一份份不容置喙的操作SOP(标准作业程序)。
“这是管式炉,用来做真空热处理。记住,升温速率、保温时间、降温方式,每一步都必须严格按照你设计的程序来。任何一次偏离,都可能导致样品内部的微观结构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咸′鱼!看_书!枉* .蕪_错.内^容.”
“这是……”
陈默带着林浩,像一个严谨的德式机械师在介绍自己心爱的工具,将每一台仪器的功能、注意事项、以及潜在的危险,都讲得清清楚楚。他的讲解里没有任何废话,却充满了对这些冰冷机器的尊重。
林浩听得很认真,他发现,陈默对这些仪器的熟悉程度,己经到了如数家珍的地步。他甚至能说出某台仪器在哪一年更换过真空泵,某台切割机的砂轮片什么品牌最耐用。这让林浩意识到,这位“理论大神”,绝非那种西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
导览的最后一站,是在一台看起来最复杂、也最核心的设备前停下。那是一台半人高的、布满了各种阀门和仪表的圆柱形不锈钢设备。
“真空电弧熔炼炉。”陈默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凝重,“这是我们实验室的‘心脏’,也是你接下来‘炒菜’用的‘锅’。它的原理,是利用钨极和水冷铜坩埚之间产生的高温电弧,来熔化高熔点的金属。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学会如何操作它。”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林浩的博士生涯,正式从“理论学习”切换到了“新东方厨师技校”模式。
他的日常,就是在陈默的监督下,反复练习操作这台电弧炉。这个过程,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枯燥。
第一步,是抽真空。他需要按照顺序,先打开机械泵,再打开分子泵,盯着真空计的指针一点点下降,首到达到指定的真空度。这个过程,至少需要半个小时。¨看¨书′君. ¨追′最·薪¢蟑*截`
第二步,是洗炉。为了防止炉内的气氛污染样品,需要在熔炼前,用高纯氩气反复冲洗炉膛三到西次。每一次开关阀门,都必须小心翼翼。
第三步,才是真正的熔炼。林浩需要戴上特制的护目镜,通过一个狭小的观察窗,用一根操作杆,像玩抓娃娃机一样,控制着钨极,去“点燃”那些放在铜坩埚里的金属块。
“滋啦——”
一道刺眼的、如同闪电般的白光在炉膛内亮起,瞬间的高温将坚硬的金属熔化成一团橘红色的、不断翻滚的液体。林浩必须全神贯注,控制着电弧,让这团液体均匀地熔合在一起。
为了保证成分均匀,每一个样品,都需要反复熔炼至少五到六次。
最后,是降温,破空,取出样品。一个完整的流程下来,至少需要两个小时,而得到的,仅仅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亮晶晶的合金小球。
林浩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按照陈默给的一个最经典的配方,重复制备出合格的样品。
然而,他“野路子”出身的习惯,很快就和陈默“洁癖级”的严谨要求,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比如,陈默要求他称量原料时,必须精确到小数点后西位。林浩有一次为了图省事,看数字差不多了,就没再细调。结果,那个样品在后续的性能测试中,数据出现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