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些喧闹的晒谷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里正身上,带着一丝疑惑和期待。′1-3\3,t·x_t..?c/o.m′
粮都分完了,还有什么事?
“乡亲们,粮食都分到各家各户了。
咱们手里有了粮,心里有了底,这个冬天,总算是能踏踏实实过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但是,有几句话,我这个里正,必须说在前头,丑话说在前头!”
人群安静下来,看着他。
“第一,”余大石竖起一根手指,声音洪亮。
“粮食是分下去了,怎么吃,怎么省,怎么留种,全在你们自己!
从今天起,到明年夏粮进仓,这中间小半年的嚼谷,还有明年播种的粮种,都在这分到你们手里的粮食里了!
我余大石,明年不会再给大家发粮种!一粒都没有!”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引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和议论。
有人点头称是,觉得理所当然;
也有人脸上露出忧色,显然对自家能否精打细算撑到明年心里没底。
“别指望谁!也别想着到时候再来找我哭穷!”
余大石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r-a+n+w-e¨n!z!w′w′.`c_o`m¨
“荒年熬过来了,好日子是靠自己双手挣、靠脑子省出来的!
谁家要是寅吃卯粮,早早把种子粮都嚼巴了,明年开不了荒、种不了地,饿肚子,那是自己作的!怨不得旁人!
到时候,也别指望村里能匀出多少粮食帮你,家家都紧巴!
大家伙儿互相监督着点,看谁家糟蹋粮食!”
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却也字字在理。
经历过饥饿的人,对“断粮”的恐惧刻骨铭心。
大部分人都神色凝重地点头,显然把这话听进去了。
“第二件事,”余大石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今年开荒种地的粮种,土豆也好,豆子也好,杂粮也好,是谁出的?
是我余大石一家,勒紧了裤腰带,从牙缝里省出来,还有一些是我自掏腰包去县里买的,最后分给大家的!
没有这些粮种,咱们今天连站在这里分粮的机会都没有!”
他环视全场,声音沉稳有力:
“我余大石当这个里正,是带着大家伙儿求活路,不是当散财童子!
粮种不是白给的!
当初分粮种的时候,我就说过,秋收了要还!今天,就是还的时候!”
他顿了顿,清晰地宣布:
“按规矩,也按咱们之前说好的,各家各户,按人头,把你们这次分到的所有粮食——土豆、豆子、杂粮都算上——拿出半成(5%)来,交给我!
这就是今年粮种的报酬!天经地义!”
此言一出,晒谷场上的气氛瞬间变了!
大部分村民,尤其是那些踏实本分、感念余大石恩情的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第-??一?看·书[÷网,+¢ \`a更¢%,新?最?:快-%
吴老汉第一个站出来,嗓门洪亮:
“应该的!太应该了!里正,要不是您当初拿出粮种,我们全家现在指不定在哪棵树上吊着呢!
半成?我看一成都不多!婆娘,快,把咱家那半成粮给里正扛过来!”
他妻子也连连点头,麻利地开始分粮。
另一个汉子也接口:
“对对对!里正仁义,带着咱们活命,这点粮种钱算啥?该交!马上交!”
许多人家己经开始动手,拿出量斗、簸箕,就地开始计算那半成的份额,准备上交。
动作利落,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表情。
也有少数几户人家,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肉痛和不情愿。
粮食刚到手,还没捂热乎就要交出去一部分,哪怕只有半成,也让他们心疼不己。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色,脚步迟疑,磨磨蹭蹭地不想上前。
终于,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不满响了起来,是是这段时间大家都察觉到有些小气的王二赖子。
王二赖子撇着嘴,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啧…里正啊,您这话说的,咱也不是不记您的好。可您现在是咱一村的里正了,是官儿了!这点粮种,就当是您为村里做贡献了呗?还计较这半成,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他话没说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