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和奴婢们同为粗使浣衣宫女,是不可能买得起土棉布的,土棉布和粗麻布的色儿也不一样!”
骆峋不显地微眯凤眸。
郑明芷看向槛儿:“宋昭训如何说?”
宋昭训站着说。
“回太子妃,芳莲所言确实如此,妾身在后院浣衣所当差月银是五钱。
除去日常开销,要想买一匹粗麻布尚且需要攒几个月的银子,买一匹土棉布要攒钱的时间只会更长。”
芳莲低着头,唇角的弧度微妙。
然而没等她窃喜完。
槛儿的声音在继续:“但妾身在广储司当差的月银起初为八钱,后为一两二钱。
妾身在广储司拢共做了五年的差,虽没有攒出多少可观的身家,但一年买一匹土棉布还是勉强能担负得起。
同理,染一匹土棉布要两钱,妾身一年请典服局帮忙染一匹也稍显可行。”
“皆因妾身不想在晾晒自己的衣物时惹人注意,所以才如此行事,典服局有记载太子妃可请人查证。”
芳莲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槛儿却是不再给她辩驳的机会。
“典服局的记录可作为证明这件衣物非妾身所有的第一条证据,但不排除有人暗中动手脚的可能。
所以妾身的第二条证据便是这件衣物上小绣用的线,这线颜色过于新鲜。
宫中绣线有明确的等级之分,拿银子典服局也不会给好的,因为会逾制。
所以低阶宫女普遍用的绣线要么未经染色,要么是拿花草染了色的。
这种绿色的线通常是用柳叶汁染的,遇水则晕,但这件衣物没有晕染痕迹。
这说明,绣这片柳叶的线要么是对低阶宫女来说的逾制线,要么就是衣裳是崭新的。”
槛儿刚说到花草染色时海顺便使了个小太监下去,她的话说完水也端来了。
银竹要将肚兜放进盆中。
槛儿伸手拦了拦,重新看着太子。
“殿下,妾身的第三条证据是,妾身从前是广储司的绣娘,所精通技法均有记载在册,亦有绣品可作证。
这件衣物上的小绣构图简单质感粗糙,针脚大小不一,只用了平针和齐针,没有锁边,但走针又显熟练。
以妾身来看,这个小绣八成出自一位比浣衣宫女稍高一级的嬷嬷之手。
此人会女红,但平时鲜少绣小花小草。
接触好绣品的机会少,性子稍显急躁刻板严厉,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
所谓做惯的营生,闭眼摸得门。
指的便是一个人若长期以某种技能谋生,或是长年对某件事极为熟悉,那么往往一眼就能看出其中门道。
槛儿能凭绣品便推测出做此绣品之人的性情、年龄,自然也不是无稽之谈。
广储司就偶有精通绣技的高阶嬷嬷用这种法子,揪一些投机取巧的滑头。
只不过平时其他地方鲜少有人知道这些事,也就导致随着槛儿的话说完,屋中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以庞嬷嬷为首的一众宫人纷纷面露惊疑,郑明芷和秦昭训也略显吃惊。
曹良媛攥着帕子的手收紧。
骆峋多看了槛儿两眼。
而那厢早在槛儿先后背出高祖诏令和大靖律令时,就心智动摇的翠萍。
此刻随着槛儿一条条证据列举出来,一直强装镇定的她终究撑不住了,似是神志不清地喃喃着什么。
槛儿对太子道:“恳请殿下下令搜查后院,据妾身所述找出相关人物,今晚之事究竟为何当立见分晓!
另恳请殿下准浣衣所从前同妾身一道起居的其他人上前,这件衣物是否为妾身所有应该不止她二人知晓。”
第二条恳请其实不管是对芳莲三人,还是其他和槛儿一起住过的人来说。
都是一种心理上的压制。
毕竟场中这会儿的局势,就算谁有小心思,这种时候也绝不会冒出头。
事情发展到这儿,真相已经很明显了,今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