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府分家,门户虽未彻底隔绝,却己泾渭分明。+h.o/n\g+t-e~o¨w^d?.~c~o^m¢东路大房在凤姐收敛锋芒后的打理下,勉强维持着井然的表象。而荣国府西路,属于贾政二房的天地里,薛宝钗终于彻底执掌了权柄的印信。王夫人将管家钥匙和对牌亲手交到她手中,语重心长:“好孩子,往后这府里,就是你当家了。你办事,我放心。” 话语里是卸下重担的轻松,更透着将整个二房家业托付于二儿媳的深意。
薛宝钗恭谨接过,指腹抚过冰凉的黄铜钥匙,心中却是滚烫。这不再是协理,不再是暂代,而是真真正正,当家做主!府里每一分进项,每一笔开销,皆由她裁夺。这沉甸甸的权力落在肩上,带来的不是负担,而是前所未有的志得意满。她清晰地知道,如今这二房的一切运转,都与她薛宝钗的未来休戚相关——府里的进项丰盈,她放贷的本金才更厚实;府里的产业兴旺,将来留给宝玉(也就是留给她)的根基才更稳固。王夫人私下那句“府里产业大半留予宝玉,兰儿只得一小份”的许诺,更是如同定心丸。这府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在她眼中,己与她的囊中之物无异。心态既变,行事自然不同。再不是当初协理大观园时那“不管己事不开口”的明哲保身,而是处处透着主人翁的精打细算与雷厉风行。
府中原先盘根错节的下人势力,在薛宝钗独揽大权后,经历了又一轮彻底的清洗。那些王熙凤的旧部、探春曾倚重过的婆子,或被寻了错处打发去庄子上做苦役,或被明升暗降闲置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薛家陪房过来的心腹、莺儿的兄嫂,以及一批被她提拔上来、唯她马首是瞻的新人。整个二房内院,如同被梳理过一遍,处处透着薛宝钗鲜明的印记。
权力稳固后,薛宝钗的目光便落在了大观园这片“聚宝盆”上。她心中对当年之事早己翻覆。当年探春立意改革,本是定下让承包园中各处田产花木的婆子们,每年上交定额的收成或等值的银钱。/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这法子本是开源节流、激发管事用心的一步好棋。然而当时,初来乍到、亟需笼络人心的薛宝钗,却在探春面前巧言进谏,力主“体恤下人辛劳,免去上交之例,只让她们尽心照料便是”。她一番“宽仁厚下”、“以德服人”的漂亮话,既讨好了王夫人“慈善”的心思,更不动声色地将探春苦心改革的功劳据为己有,让那些婆子们对她感恩戴德,视作“活菩萨”。探春当时虽气闷,却也无可奈何。
如今时移世易,薛宝钗执掌大权,心态迥然不同。再回想当初自己为邀买人心而慷公中之慨的“宽免”之举,只觉得不妥!白白便宜了那些奴才,纵得她们中饱私囊,肥了私囊,瘦了公中!这偌大的园子,产出本该尽归主家,岂容这些下贱胚子染指?自己当初的“善举”,如今看来,是要进行一番整改了,以前她并不是贾家人,可以大方的慷他人之慨,现在她是二房当家主母,自然不可这样了!
“传我的话,”薛宝钗端坐议事厅上首,声音清冷,不容置疑,“自本月起,大观园各处出产,无论花木果蔬、鱼虾藕菱,一律重新厘定份额。着专人重新估算各处产量,定下每年须上交公中的钱粮数目与实物份额。承包的婆子,按份额上缴,若有短缺,照价赔偿。若有盈余……哼,那也是她们的本事,公中不过问。” 这看似给了“盈余”空间,实则将婆子们死死框定在她设定的定额里,压榨到了极限。当年她自己亲手定下的“免交”之恩,如今被她亲手撕毁,代之以冰冷僵硬的定额盘剥。
消息传到秋爽斋,探春气得几乎将手中绣绷的银针拗断。她猛地站起,在屋内踱了几步,胸口剧烈起伏。“好!好一个薛宝钗!真真是翻脸无情!当年她为着收买人心,在我推行新法时,假作好人,免了婆子们的上交,倒显得她宽仁,反衬得我严苛!如今她掌了权,倒把我这点心血连同她自己说过的话一同踩在脚下,换上她这套敲骨吸髓的规矩!好一个贤德人,好一个宝二奶奶!” 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珠砸地,带着被彻底利用和掠夺的屈辱与愤怒。+r?c,y,x*s~w..~c^o*m_侍书在一旁屏息垂手,连大气都不敢出。
开源之后,便是节流。薛宝钗的算盘拨得飞快。府中开销,除了王夫人、贾政以及贾母三处维持原样,不敢稍减,其余各处,皆被毫不留情地砍削。探春和李纨的份例,首当其冲,首接减半。惜春因是宁国府的小姐,分家后,尤氏特意单独将她的月例银子送到贾母处,由贾母按月转交,算是划清了界限。探春和李纨就没这般幸运了,她们依附二房生活,用度皆从二房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