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了，就钓上来一只青虾，还不够塞牙缝的！”

“大虎哥，眼下这光景，能有收获就是老天开眼了。”我诚恳地说。

“也是，也是！”大虎哥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被旱烟熏黄的牙，“待会儿你走时，哥给你拿两条！”

“不用了，大虎哥，”我连忙推辞，“你留着给嫂子和孩子补补身子。”

“嗨！跟我还客气啥？就这么定了！”他不由分说地摆摆手，扛着网转身又向水深的地方趟去。

妹妹看着他宽厚的背影走远，小嘴撅得老高，低声嘟囔：“哼，就那几条小鱼，也好意思显摆……”

“妹妹，”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目光掠过那些悄悄向我们这边投来的视线，“你得仔细看。他过来，显摆在其次，主要是想给咱们鱼。话不用挑明，他心里念着咱家送粮的情分呢。”妹妹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

我沉下心，将挂好饵的钩轻轻抛入水中。不过几分钟，浮漂猛地一沉！手腕一抖，一条半尺长的鲫鱼闪着银光被提出水面，尾巴甩出晶亮的水珠。我甚至没回头，早就感觉到身后多了几道灼热的目光。河对岸也有人放下鱼竿，试探着朝这边涉水而来。

我回头看到妹妹她立刻机灵地把鱼塞进带来的袋子里，紧紧捂住袋口，像守护珍宝的小兽，警惕地扫视着渐渐围拢的人影。郭大伯也踱了过来，他布满沟壑的脸在烈日下显得格外黝黑，目光在我脚边的鱼饵罐上停留片刻，迟疑着开口：“小七啊……这鱼饵，怕是有啥门道吧？”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郭大伯脸上掠过一丝窘迫，立刻明白了，刚才的问话，在这人人挣扎求生的时节，近乎一种冒犯。他讪讪地搓着手，没再追问。

我看看妹妹，又看看周围一张张写满渴望的、被饥饿和烈日打磨得粗糙的脸，迟疑了一下说妹妹，给爷爷拿鱼，妹妹眼睛首视我，那意思是真的要给他们鱼。点点头，忽然他伸手从袋子里抓出我们刚钓上的那条鱼，连同之前钓到的几条，一股脑塞给靠得最近的李爷爷：“李爷爷，给！”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李爷爷连连摆手，布满老年斑的手像枯枝般颤抖，“小七，我们就过来瞧瞧热闹，哪能拿你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