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莹剔透的泪,重重砸在莲花纹金砖上。_鑫¨完?本/鰰.栈^ ¨免*肺-跃·独\
谢沉抓着裴听月的细白手腕,执拗说,
“无论你怎么打朕、骂朕、怪朕都可以,可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下。朕不敢,也不能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了。”
“朕真的害怕。”
无疑,这个“那样的事”是指上次生小四时难产。
裴听月见着他面上的泪痕先是惊诧,又见他如此放低姿态,心间的火渐渐消退了。
她没想到,上次的难产竟给他留了这么大的阴影。
竟让他这么不犹豫地放弃子嗣,还是他们的孩子。
就这么害怕她离去吗?
所以不惜瞒着她,冒着以后被她得知的风险来做此事。
裴听月垂下眼睫,一时无言。
见她沉默,谢沉心中更添恐慌,顾不得其他,再次将她搂在怀里,颤声说,
“咱们如今有小四了,一个孩子足够了,并不需要另一个孩子。”
“而且上次生产时,听月不是很害怕吗?这次咱们不经历生产之痛了。”
“这孩子今生和咱们有缘无分,下辈子我们再要它,好不好?”
闻言,裴听月摸着小腹,心乱得很。
上次难产,真的是痛不欲生的疼,像是整个人硬生生撕裂,从中间劈开了。
她现在想想还有疼的幻觉。
最重要的是,生产真的威胁到她的生命了。
这个是裴听月最不能接受的。^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
她像天底下每个母亲一样,是很爱孩子没错,可若是拿她的性命换孩子出生。
对不起,她做得不到。
而且生完小四后,裴听月就断绝再生一个的想法,她万万没想到,竟会发生这个意外。
虽说刚得知它的存在只有一会,对它还没有深厚母爱,可裴听月也没立马决定下来它去留。
毕竟,这是她的骨血。
真的很难抉择。
思忖到这些,裴听月擦干眼泪,淡淡看向男人,“日后再说留不留的问题,今夜,臣妾不想看到皇上了。”
谢沉还想要说什么,触及到她冰冷的面庞,知道自己做了此事,她是伤心了。
堕胎药之事是他不对,是他欺瞒,这个结果是他应得的。
只是…
谢沉黑漆漆的眸子黯淡无光,“既然听月不想见朕,那朕就回去,只是孩子去留一事,听月一定要好好想想。”
裴听月别过脸。
起身重新坐在了榻沿。
谢沉拧了个干净帕子给她,嗓音苦涩,“那朕走了。”
裴听月没接,默然垂下头。
谢沉将帕子放在一边,出去了。
人走后,裴听月喊来了云舒云筝。
云舒看着一地狼藉,小心翼翼问:“娘娘,你和皇上吵架了?”
裴听月疲惫点头。\k*s^w/x.s,w?.`c.o/m~
“云筝,你来给本宫把把脉。”
云筝依言上前,凝神把起脉来。
云舒疑惑,为何好端端的,娘娘要和皇上吵架?还让云筝把脉?昨个不是夏院判把完脉了吗?
云舒一头雾水,不过见娘娘和云筝姐姐脸色凝重,她什么都没问。
半晌后,云筝回禀,“回娘娘,您确实有身孕了。”
裴听月闭上眼睛。
云舒瞪大了眼睛,惊呼声差点脱口而出,云筝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云舒的惊讶这才慢慢压下去,同时心中疑惑更甚。
费心费力闹了这一会,裴听月面色有些苍白,她出声问:“有多久了?”
云筝低声说:“约莫一个月,上次奴婢和宁院判给您请脉是年节,那时您才怀有半月的身孕,故而没有察觉。”
裴听月掀起红肿眼皮:“脉象如何?”
云筝轻声道:“小公主在您肚子里很好。”
裴听月唇瓣颤抖起来,“她是女孩?”
云筝点头。
裴听月心里难受极了。
这个孩子…
她真的没法决断…
裴听月苦笑不止。
在宫里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束手无策的情况。
罢了罢了,她再好好想几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