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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张良枕下的《太公兵法》

尧存。暴秦之烈,终有尽时。”

这声音!这语调!张良浑身剧震!这绝非寻常老者!话语中蕴含的哲理和对时局的洞悉,绝非市井之人所能言!而且,对方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内心的仇恨和身体的创伤!

他心中惊疑不定,复仇者的警惕与对神秘未知的探究激烈交锋。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肋下的剧痛,缓缓拉开了门闩。

“吱呀——”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破旧的木门被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老者。他身形瘦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麻布深衣,宽袍大袖,袖口和下摆磨损得有些毛糙。他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随意绾在头顶,花白而略显凌乱。脸上布满了刀刻般的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沟壑,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并不似寻常老人那般浑浊,反而异常清亮、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星辰与智慧,平静地注视着门缝后一脸惊疑和戒备的张良。他的背微微佝偻,双手拢在袖中,整个人站在那里,气息内敛,如同路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却又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静与超然。

老者目光扫过张良苍白如纸、汗迹未干的脸,以及那下意识捂在肋下伤口位置的手,眼神中并无惊讶,只有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悲悯。他的视线最后落在张良另一只紧握在门后、指节发白的手上——虽然匕首藏在门后阴影里,但那紧绷的姿态无法掩饰。

“不必紧张,老朽非是秦吏,亦非觊觎财物之人。” 老者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声音依旧平和,“只是路过此巷,见屋中隐有金铁肃杀之气与郁结悲愤之意纠缠,又闻血气,知有伤者。特来叨扰,或可稍解困厄。”

他说话间,目光似乎不经意地越过张良的肩膀,落在了屋内草席旁矮几上那几卷染血的简牍上。当看到那古朴的蝌蚪文和上面暗红的血迹时,老者清亮的眼眸中,一丝极淡的了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意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张良的心跳得如同擂鼓。这老者太过神秘!一眼看穿他的伤势和心境,甚至似乎对那卷《太公兵法》也有所察觉!他心中的警惕不减反增,但对方身上那股奇特的沉静气息,以及话语中隐含的深意,又让他无法立刻拒绝或驱赶。

“老丈…有何见教?” 张良的声音依旧干涩沙哑,带着浓浓的戒备,身体依旧紧绷,保持着随时可以暴起或后退的姿势。握着匕首的手心,已渗出冰冷的汗水。

老者并不在意他的戒备,只是抬手指了指巷子外隐约可见的、横跨在一条浑浊小河(那是淮水的一条小支流)之上的那座简陋石桥——圯桥。桥身由粗糙的石块垒砌,布满青苔,桥面狭窄,仅容两人并行,桥下的水流缓慢,漂浮着一些枯枝败叶。

“日暮时分,老朽当于圯桥之上,候君一叙。” 老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君若有疑,不来便是。然机缘稍纵即逝,望君慎思。” 说完,竟不再看张良的反应,转身便走。他的步态看似缓慢蹒跚,如同寻常老叟,然而几个呼吸间,那麻布深衣的背影便已消失在陋巷的拐角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张良僵立在门口,手依旧紧紧握着门后的匕首,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肋下的伤口因方才的紧张而阵阵抽痛,提醒着他的虚弱。他看着老者消失的方向,又望了望那座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古老的圯桥,心中惊疑如同沸水般翻腾。

这神秘老者究竟是谁?是敌是友?他口中的“机缘”又是什么?为何偏偏是那座不起眼的圯桥?一个又一个疑问,如同乱麻般缠绕着他。博浪沙失败的阴影尚未散去,这突如其来的神秘邀约,又将他拖入了一个更加诡谲莫测的漩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染血的双手和破旧的衣衫,一种强烈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再次袭来。然而,老者那双深邃清亮的眼眸,以及话语中那丝若有若无的、指向“暴秦终有尽时”的深意,又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让他无法彻底熄灭心中那簇复仇的火苗。

他缓缓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简陋的小屋重归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目光再次投向那几卷染血的《太公兵法》,仓海君那句“得其形易,悟其神难”的告诫,与方才神秘老者那超然的身影和话语,在他脑海中激烈地碰撞着。日暮的圯桥,像一个巨大的谜题,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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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同一枚巨大的、熔化的赤金丹丸,缓缓沉入淮水西岸莽苍的芦苇荡中,将漫天云霞染成一片壮丽而悲怆的血红。晚风带着水汽的凉意,吹拂过下邳城低矮的屋舍和蜿蜒的街巷,也吹拂着圯桥上那个孤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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