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碎片,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浮了上来——不是手术台的冰冷,也不是烙印的灼痛,而是一种…干燥的、带着某种独特气息的…**暖意**。
这感觉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却顽固地不肯熄灭。它似乎包裹着她,带着一种…烟草混合着冷冽松针的味道?还有一种…更淡的、难以形容的…铁锈般的腥气?这气息并不令人愉悦,甚至带着一种危险的侵略感,但在此刻刺骨的寒冷和混沌的麻木中,它却奇异地指向了一种“**存在**”的证明——一种属于她自身之外的、另一个强大存在的证明。
她混沌的、如同蒙着厚厚水雾的意识,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转动着。身体无法动弹,眼球却在本能的驱使下,极其缓慢地、滞涩地转动,试图在模糊晃动的视野中寻找这气息的来源。
视野晃动、模糊、扭曲。
最终,那晃动模糊的影像,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汇聚成一个轮廓。
一个高大、挺拔的轮廓。如同亘古不变的黑色礁石,沉默地矗立在惨白与幽绿交织的光影边缘,将混乱和毁灭隔绝在外。他微微低着头,镜片反射着仪器屏幕幽冷的光,看不清具体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一道极其专注、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身上。那目光冰冷、锐利,带着审视和绝对的掌控,仿佛在评估一件刚刚经历剧烈震动后是否还能使用的武器。
冰冷…评估…武器…
这些概念在混沌的意识中掠过,却没有激起新的痛苦或指令。身体依旧沉重冰冷,疲惫感如同深海般包裹着她。那熟悉的、带着烟草、松针和铁锈腥气的干燥暖意,似乎正是从这个沉默矗立的轮廓身上散发出来,微弱却固执地穿透冰毯的寒意,触及她冰冷的皮肤。
左胸那滚烫的烙印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搏动了一下。像一颗被冰封了太久、几乎被遗忘的种子,在冻土深处感受到了极其遥远的地热。
很微弱。很疲惫。但那是…属于“江佩瑶”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