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从哪儿来的邪火顶了上来,暂时压制住了身体的虚弱。
他深吸一口气(差点被浓郁的鱼腥味呛晕过去),扶着旁边一个沾满海蛎子壳的木桩,一步一晃地朝着那个角落挪去。他的脚步声很轻,几乎被码头的喧嚣淹没,但当他靠近时,那老鱼头还是有所察觉,费力地抬起浑浊的眼睛,眯缝着朝他这边望过来。
“咳……咳……” 陈纤歌想开口,但喉咙干得像撒哈拉沙漠,一张嘴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差点把肺都咳出来。
老鱼头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警惕和不耐烦的神色,声音沙哑地问道:“干……干啥?要饭的?去去去,一边去!老头子我自个儿都快揭不开锅了!”
陈纤歌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顾不上擦掉咳出来的生理性眼泪,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嘶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不……不是要饭……是……是听说……您……您这儿……缺……缺人……打……打杂……”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像蚊子叫,但“缺人打杂”这几个字,还是清晰地传到了老鱼头的耳朵里。
老鱼头于老三浑浊的眼珠子,如同两颗在浑水里泡了太久的鹌鹑蛋,费力地聚焦在陈纤歌那张蜡黄的小脸上。他手里的破刀停了下来,刮了一半鱼鳞的小鱼趁机滑了一下,差点掉回装满污水的木盆里,被他手忙脚乱地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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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玩意儿?”老鱼头掏了掏耳朵,似乎怀疑自己那本来就不太好使的听力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你说啥?打杂?给谁打?给我?”他伸出布满老年斑和鱼腥污渍的指头,颤巍巍地点了点自己佝偻的胸膛,脸上露出一种“你小子是不是饿糊涂了,找错人了”的表情。
陈纤歌看着老鱼头那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打鼓。得,看来这老头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呃,经济适用。他强忍着再次咳嗽的冲动,努力挺直了那么一丝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腰杆,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嘶哑得像被砂轮磨过:“是……是您,于老三爷……听说您……想找个……帮手……”
“帮手?”老鱼头眯缝着眼,脑袋凑得更近了,几乎要贴到陈纤歌脸上,一股浓郁的老人味混合着更浓郁的鱼腥味直冲陈纤歌的天灵盖,熏得他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老头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陈纤歌,那眼神,活像是在菜市场挑拣一根蔫了吧唧、还带着虫眼的青菜。
“就你?”老鱼头撇了撇嘴,露出一口黄黑稀疏的牙齿,“小……小叫花子?你看看你这模样,风一吹就倒,一阵鱼腥味儿都能把你熏个跟头!你能干啥?帮我……帮我挡风吗?”
陈纤歌:“……” 这老头儿,嘴巴不是一般的毒啊!还挡风?我这小身板,怕不是直接被风刮跑了,还得劳烦您老人家去邻村把我捡回来。
他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敬,反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唇干裂得更厉害了:“老……老人家,我……我虽然瘦……瘦了点,但……但是有力气!真的!我……我能干活!什么……什么杀鱼、刮鳞、收拾……收拾摊子,看……看船,补……补网……我都能学!我……我只要……管顿饭就成!”
说到“管饭”两个字,他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渴望,那光芒之强烈,连老鱼头那双昏花的老眼似乎都被刺了一下。
老鱼头被他这股劲头弄得一愣,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复杂的成本效益分析。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摊上那几条“咸鱼翻身都困难”的小鱼,又抬头看了看陈纤歌这副“气若游丝但眼神贼亮”的模样。
“管饭?”老鱼头摸了摸自己乱糟糟、沾着鱼鳞的胡子,声音拖得长长的,“老头子我自个儿都吃了上顿愁下顿呢……你这小身板,看着不显,别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吧?”
陈纤歌赶紧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不多!我吃得……很少!真的!就……就一点点……” 他恨不得拍着自己那瘪得能贴到后背的肚子发誓,虽然他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老鱼头依旧犹豫不决,他用那把钝刀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案板上的鱼,发出“笃笃”的轻响。码头上的喧嚣依旧,远处传来船只靠岸的号子声,几只贼鸥在头顶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仿佛在嘲笑这桩看起来就不怎么靠谱的“招聘”。
“嗯……”老鱼头沉吟着,浑浊的眼睛再次扫过陈纤歌,“杀鱼……刮鳞……你会?”
陈纤歌心里咯噔一下。他哪会啊!他之前连鸡都没杀过!但他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