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馊味儿。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鱼腥,新鲜的、腐烂的、晾晒的,各种腥气如同江湖各大门派,争奇斗艳,最终融合成一种能把人活活熏晕过去的霸道气味。陈纤歌那空空如也的胃,对此表示了强烈的抗议,但奈何库存不足,连干呕的力气都省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味道,要是收集起来,怕不是能当生化武器使唤……”
耳边的噪音更是震耳欲聋。粗犷的号子声此起彼伏,那是码头工人在搬运货物;木板被踩得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水浪“哗啦啦”地拍打着岸边的石阶和老旧的木桩;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海鸥(或者河鸥?反正是一种嗓门奇大的鸟),“嘎嘎”地叫着,俯冲下来试图抢夺渔民的劳动成果,引发一阵阵咒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视线所及之处,更是混乱不堪。脚下是湿滑黏腻的石板路,上面覆盖着一层闪闪发光的鱼鳞、丢弃的内脏和不知名的污秽液体,走在上面,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来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直接交代在这儿。简陋的木质栈桥歪歪扭扭地伸向浑浊的河水,上面停靠着几艘破旧的乌篷船和小渔船,船老大们正忙着卸货、修补渔网,或者干脆就躺在船头打盹。岸边堆满了各种杂物:破旧的鱼篓、散发着霉味的麻绳、空置的木桶、还有一堆堆正在晾晒、散发着浓烈咸腥味的小鱼干,引得苍蝇嗡嗡乱飞,如同打了鸡血。
行人更是行色匆匆,大多是些皮肤黝黑、肌肉结实的汉子,穿着湿漉漉的短打,扛着、抬着、推着各种货物,嘴里骂骂咧咧,眼神里透着生活的疲惫和麻木。偶尔有几个挎着篮子的妇人,在鱼摊前讨价还价,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陈纤歌就像一个误入巨人国的小蚂蚁,渺小而格格不入。他那身破烂的衣服,蜡黄干瘪的小脸,还有那双黯淡无光的死鱼眼,在这充满原始生命力的码头上,显得格外突兀。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饿出了幻觉,感觉周围那些壮汉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评估“这小东西够不够塞牙缝”。
“老鱼头……于老三……”他像个复读机,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同时用那双已经开始出现重影的眼睛,努力在混乱的人群和摊位中搜寻着符合“老”、“眼神不好”、“可能在收拾鱼货”这些特征的目标。\珊!叶+屋^ ,庚_新/最\筷+
这简直比玩“大家来找茬”还难!这里放眼望去,上了年纪的渔民不少,哪个看起来都像是饱经风霜、眼神不大好的样子。至于“收拾鱼货”,那更是码头的常态。
他拖着步子,沿着岸边缓慢移动,像个偷偷摸摸的影子,尽量避开那些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壮汉和堆积如山的货物。每走一步,都感觉膝盖在打颤,脑袋里的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在找到老鱼头之前,就先一步“饿死街头,曝尸码头”了。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个佝偻着背脊的老者,正蹲在一个矮小的鱼摊后面。鱼摊极其简陋,就是几块湿漉漉的木板搭成的台子,上面零星摆着几条蔫头耷脑、眼睛发灰的小鱼,旁边放着一个同样破旧的鱼篓和一个装满浑水的木盆。
那老者看起来确实年纪不小了,头发花白稀疏,胡乱地贴在头皮上,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像被河水冲刷了无数年的老树皮。他穿着一件打了好几块补丁、已经被鱼腥和污渍浸染得看不出原色的短褂,背脊佝偻得厉害,几乎要缩成一团。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浑浊而黯淡,似乎蒙着一层白翳,看东西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眯缝着,脑袋凑得很近,一副老眼昏花、视力堪忧的样子。
此刻,他正慢吞吞地用一把小破刀刮着一条小鱼的鱼鳞,动作迟缓而笨拙,刮下来的鱼鳞溅得到处都是,有几片甚至粘在了他那乱糟糟的胡子上,他却浑然不觉。旁边放着一个豁了口的大碗,里面大概是他今天的午饭——几块黑乎乎、看不出材质的窝头。
“老……眼神不好……收拾鱼货……蹲着……” 陈纤歌在心里飞快地比对着关键词,心脏不受控制地“咚咚”跳了起来。没错!十有八九,这就是他要找的“老鱼头”于老三!目标锁定!
虽然这位老鱼头看起来……呃,有点过于“原生态”,甚至可以说邋遢,而且那几条小鱼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支撑起雇佣一个伙计的生意。但陈纤歌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看起来比他还弱不禁风。
“拼了!” 他咬了咬牙,一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