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月尘宫,还有阿临小时候住过的寝殿……这些位置都被陆长平略过,他方向一转,朝着暴君不常去的宫城西南角跑去。
……雪后的天空阴沉沉的,除了偶尔排着队路过的宫女,内监,周遭冷清得有些反常。落尽叶子的枯枝像大网一般,将远处的天空分割成碎片,如血的残阳就透过那些枯枝斜斜照在甬道上。过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北卫的冬夜比白天更加难熬,是能冻死人的。一想到年少的暴君此刻大概在牢狱中挨饿受冻,陆陛下就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日落时分,他终于远远地看到了一处疑似掖庭狱的所在。那地方位置偏僻,墙高院深,院子外又没有匾额,如果不细心观察根本不会留意。虽说这里的人都看不见他,但是陆长平发现自己一路走来身体还是能触碰这梦境中的物体的。他走到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前,试探性地推了推,发现大门从内紧锁,纹丝不动。这地方看着着实可疑,但他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正犹豫着要不要翻墙进去探查一番,附近忽然传出了一声极力压抑却仍旧凄厉的惨叫。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虽然有数道门的阻隔但是仍旧清晰可闻。不知道是不是救人心切的缘故,陆长平竟然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他从未听过谢玄元少年时期的声音,但是却不妨碍他根据暴君后来清澈冷冽的声线进行想象……就像现在,他心中莫名地笃定那声音也许是暴君在向他求救。陆长平没再犹豫,一跃跳进了院内……事实证明陆陛下的直觉并没有错,外面看起来低调荒凉的地方,院内却有禁军与暗卫把守,锁起来的牢门更是一道接着一道。只可惜防守得再严密,防范的也终究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活人,而不是像陆长平这样隐藏身形游走于梦境之中的“孤魂”。他跟在刑官和狱卒身后穿梭于各个牢房之间,循着声音走到了掖庭狱的地牢。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暗,窗子的位置越高,到最后牢房的窗子彻底变成了墙壁最顶端一道透气的小口,地上的积雪混着寒冷的北风从所谓的窗口源源不断地灌进来,使得粗糙的石壁上遍结寒霜,整个地牢好似一座冰窟。看了这里恶劣的环境,陆长平好像明白谢玄元手上反复发作的冻疮是怎么来的了。只是很快他就意识到,比环境更恶劣是的人心。弯弯绕绕来到地牢深处,映入眼帘是的三个狱卒围着刑架上清瘦单薄的少年,烧红的烙铁压在少年的肋骨处缓缓转动,发出可怖的嘶嘶声响,火星迸溅的同时烧灼皮肉的焦糊味儿也逐渐蔓延开来。最终,烙铁的热度一点点散去,在冷白的皮肤上留下一片红得发黑的丑陋印记。宛如地狱的场景里,只剩下无情的逼问声和破碎的气音。“陛下今日忙着,没工夫来亲自审。九殿下只需要给我们个准话,就不用再受这份活罪。璟妃到底是不是奸情被揭发畏罪自杀”这话终于让刑架上的人有了一丝反应,他艰难地擡起头,涣散的眸光凝聚成一点,虚弱却又坚定地否认:“不是!”他的声音有些哑,失去了原本的清澈音色,却并不难听。就着这个姿势陆长平才看清,少年薄唇染血,额发早已被汗水浸得湿透,纤细的颈项上锁着一道铁环,身上也是旧伤之上又添新伤惨不忍睹。一眼望去,竟然找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肉。烙印已经留下了两个,一处在胸口一处在左肋。狱卒们眼看审不出想要的结果,便将烙铁放在炭火上再度烧红。陆长平来不及弄清楚这帮人到底要逼着谢玄元承认什么,此时此刻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再让他的阿元白白受苦!身体先一步行动起来,陆长平紧走几步,“砰”地一声踹开了牢门。?看?书×屋% ·免?)±费·=2阅?读%°这种关头,陆陛下已经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能被人看见了。只要能把人救下来,哪怕被当做妖怪满宫追杀他也在所不惜。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种出场方式的惊悚程度。那群掖庭狱的狱卒看不见陆长平,他们所能看到的就是黑暗寒冷的漫漫冬夜,用锁链拴住的牢门在一声巨响后自动打开,紧接着一阵阴风裹着细雪吹入囚室,融化的冰霜在地上形成了两滩脚印形状的水渍,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真的闯了进来……这场景太过诡异,纵使是终日沾染血腥的狱卒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刑架上的少年听到声音也转过头,望向大敞四开的牢门,看表情似乎也被惊到了。陆陛下不知道小暴君能否看见自己,是不是也跟这些狱卒一样怕鬼,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心头涌起一股酸楚。他总算是将人找到了,可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