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穿着那套不合身的衣服,裤腿上沾满了泥土,看起来活像个刚学农活的愣头青。
"醒了?"母亲抬头看见他,笑着招手,"快来帮忙,东方将军己经干了一个时辰了。"
沈祺之匆忙洗漱,跑到菜园里。东方作云见他来了,停下动作,用袖子擦了擦汗。这个随意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如此..….平凡,如此真实,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司令,而只是一个为心上人干活的普通男人。
"你...…怎么起这么早?"沈祺之小声问。
东方作云将锄头递给他:"睡不着。"他顿了顿,"你母亲说今天要收豆子。"
沈祺之接过锄头,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都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母亲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整个上午,三人都在菜园里忙碌。东方作云学得很快,从最初的笨手笨脚到后来能熟练地分辨杂草和菜苗。
他高大的身躯在菜畦间移动,小心翼翼的样子与平日的杀伐果断形成鲜明对比。
"东方将军,这边需要浇水。"母亲指着一垄刚种下的菜苗。
东方作云点点头,提起水桶走向井边。沈祺之不由自主地跟过去,看着他摇动辘轳打水。
东方作云的手臂肌肉在粗布短袖下隆起,汗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我来吧。"沈祺之伸手想接过水桶,"这活太重..…."
"我能行。"东方作云固执地拎着水桶,却在转身时不小心踩到自己的鞋,一个踉跄,水洒了大半。
两人同时蹲下去扶水桶,头撞在一起,疼得同时"嘶"了一声。抬头时西目相对,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东方作云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里面盛满了沈祺之读不懂的情绪。
"笨手笨脚的。"沈祺之轻声责备,却忍不住笑了。他伸手替东方作云弹去裤脚上的灰尘,动作自然而亲昵,仿佛己经这样做过千百次。
东方作云僵在原地,任由沈祺之摆布。当那双纤细的手指擦过他的脚踝时,他喉结上下滚动,呼吸明显加重。
"好了。"沈祺之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现在不会弄脏了。"
东方作云低声道谢,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两人一前一后走回菜园,谁都没敢看对方的脸。
午饭是在院子里吃的,简单的农家菜——清炒时蔬、腌黄瓜、一碟咸鱼和刚蒸好的糙米饭。东方作云吃得津津有味,连添了两碗饭,让沈母笑得合不拢嘴。
"城里人吃不惯我们这些粗茶淡饭吧?"沈母给东方作云夹了一筷子青菜。
"很好吃。"东方作云认真地说,"比玉城大饭店的强多了。"
沈祺之偷偷瞥了他一眼,难以想象这个狼吞虎咽的男人是那个在宴会上连筷子都不怎么动的东方司令。阳光透过葡萄架斑驳地洒在三人身上,温暖而宁静。
下午,他们一起去河边洗衣服。东方作云蹲在沈祺之旁边,学着他的样子搓洗衣物,却因为力气太大差点撕破一件衬衣。
"轻点!"沈祺之忍不住指导,"像这样...…对,手指用力,不是整个手掌。"
东方作云学得很认真,眉头紧锁的样子像是在研究作战地图。当他终于洗干净一件衣服时,脸上露出孩子般的喜悦,让沈祺之心头一软。
"想不到司令也有不擅长的事。"沈祺之忍不住调侃。
东方作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叫我作云,要么,我比你大,叫我哥哥。"
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让沈祺之愣住了。在军营里,所有人都尊称"司令"或"将军",能首呼其名的恐怕只有晏殊夫人。
"我..…."
"私下里。"东方作云补充道,眼睛盯着河面,"就当...…朋友的称呼。"
朋友。这个词在沈祺之心里激起一阵涟漪。他们之间,真的能做朋友吗?
夕阳西下时,三人满载而归。东方作云扛着洗好的衣物,沈祺之拎着一篮新摘的蔬菜,沈母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这两个年轻人,眼中满是慈爱。
晚饭后,沈祺之和东方作云并肩坐在院子里乘凉。夏夜的星空格外明亮,银河如练,横贯天际。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显得疏远,又不至于太过亲密。
"明天..…."东方作云突然开口,"我得回玉城了。"
沈祺之的心猛地一沉:"哦。"
"你...…什么时候回去?"
沈祺之揪着衣角:"不知道。可能...…再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