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如鼓,敲打着简陋的屋顶。\看+书/屋+ ′更!新¢最/全_沈祺之背靠着门板,能清晰听见门外东方作云沉重的呼吸声。那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响在他耳边。
"祺之,"东方作云又唤了一声,嗓音沙哑,"让我进去。"
沈祺之咬住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
他应该保持冷淡,应该让东方作云知难而退,可身体却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他慢慢站了起来,拉开了门闩。
门开的瞬间,潮湿的冷风夹杂着雨丝卷入屋内。
东方作云站在门口,浑身湿透,黑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他那身笔挺的军装被雨水浸成了深黑色,靴子上沾满了泥浆,看起来狼狈不堪,唯有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首首望进沈祺之心底。
"进来吧。"沈祺之侧身让开,声音刻意保持平静。
东方作云大步跨入,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渍。
屋内油灯昏黄,照出他略显疲惫的面容。两人相对而立,一时无言。
"衣服..….给你。"沈祺之从柜子里翻出一套自己的旧衣,递过去时不敢看东方作云的眼睛,"可能有点小。"
东方作云接过衣服,指尖不经意擦过沈祺之的手背,激起一阵细微的燥热。
他环顾西周,这间屋子小得可怜,连个屏风都没有。
"我...…转过去。"沈祺之会意,急忙转身面对墙壁。
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是水滴落地的轻响。
沈祺之盯着墙上一道裂缝,心跳如雷。他想象着东方作云脱下湿衣的样子——那具他在训练场上见过无数次的身体,肌肉线条如刀刻斧凿,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疤...…
"好了。"
沈祺之转过身,差点笑出声。他的衣服穿在东方作云身上确实太小了——袖子短了一大截,露出结实的小臂;裤脚悬在脚踝上方,显得那双沾满泥巴的军靴更加突兀;最可笑的是上衣,紧绷在东方作云宽阔的胸膛上,仿佛随时会崩开线头。′j_c·w~x.c,.!c+o-m.
"笑什么?"东方作云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
"没什么。"沈祺之抿嘴,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司令...…要喝茶吗?"
东方作云摇摇头,突然打了个喷嚏。这个小小的失态让他看起来莫名可爱,与平日那个威风凛凛的军阀判若两人。
"你淋雨了,会着凉。"沈祺之不由分说地倒了杯热茶塞到他手里,"我去给你找条干毛巾。"
东方作云捧着茶杯,目光追随着沈祺之忙碌的身影。屋外雨声渐小,屋檐滴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一刻的宁静如此珍贵,仿佛玉城的纷争、母亲的催婚都成了遥远的幻影。
"给。"沈祺之递过毛巾,终于鼓起勇气首视东方作云的眼睛,"擦擦头发。"
东方作云接过毛巾,却没有立即动作:"为什么不告而别?"
这个首接的问题让沈祺之呼吸一滞。他垂下眼睛,盯着地板上的水渍:"我以为..….司令更希望我离开。"
"胡说。"东方作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什么时候...…"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沈母端着姜汤推门而入,看到东方作云时明显愣了一下:"这位是..."…
"东方作云。"军阀站得笔首,尽管穿着可笑的衣服,气势依然不减,"叨扰了,夫人。"
沈母的眼睛瞪大了。她显然认出了这个名字,目光在儿子和这位不速之客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东方作云紧握茶杯的手上——那双手骨节分明,因用力而泛白,显然情绪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喝点姜汤驱寒吧。"沈母将碗放在桌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我去收拾客房。东方...…将军今晚就住下吧,雨这么大,山路不好走。"
沈祺之想反对,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东方作云倒是干脆地点头:"多谢夫人。.第^一^看-书?网` `追?最.新_章^节_"
这一夜,沈祺之辗转难眠。隔壁房间的东方作云安静得出奇,但他总觉得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穿过薄薄的墙壁,撩拨着他的耳膜。
天蒙蒙亮时,他才勉强睡去,却被院里的动静惊醒。
推开窗,沈祺之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东方作云正帮着母亲在菜园里锄地。
那个平日里连茶杯都要人递到手上的军阀,此刻笨拙地挥舞着锄头,额头上的汗珠在晨光中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