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主任在基层妇联工作,接触群众多,对我们今天讨论的‘新时期群众工作方法’,应该有很多切身体会吧?不妨结合你上次下乡的经验,谈谈你的看法。”赵卫东语气平和,甚至带着鼓励的意味。
林宝儿站起身,脸上带着惯常的、恰到好处的笑容:“谢谢赵处长给我这个机会。上次下乡,确实让我感触很深。
群众工作,说到底就是要‘用心’二字”她侃侃而谈,将自己在乡下的见闻和处理几个实际案例的经验,结合理论,条理清晰地阐述了一遍。她的发言既有实际内容,又不乏理论高度,引得同组不少人点头赞同。
在发言的最后,她话锋微微一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说道:“不过,在工作中,我们也确实遇到一些困难。比如,有些偏远地区的群众,思想还比较保守,对我们的工作存在误解甚至抵触。
还有,像我们这次学习所在的招待所,环境虽然清幽,但毕竟地处市郊,安保措施似乎也需要加强。
昨晚我散步时,就觉得后面小花园那边灯光太暗了,有些树丛也过于茂密,一个女同志单独走,心里总有点不踏实。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小感受,也许是我多虑了。”
她这番话,说得自然而然,仿佛只是顺口一提,将对“安全”的担忧,巧妙地融入到了对工作环境的建议中。既点出了招待所存在的问题,又把自己放在一个“胆小”“谨慎”的女同志位置上,合情合理。
赵卫东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林宝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破绽。但林宝儿神色坦然,甚至带着一丝征询意见的无辜表情,仿佛真的只是在提一个无关紧要的建议。
“嗯,林副主任提的意见很好。”赵卫东放下茶杯,语气不变,“安全问题无小事,我会向招待所方面反映,让他们加强管理。也提醒各位同志,晚上尽量不要单独去偏僻的地方。”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林宝儿身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林副主任不仅工作能力强,观察也很仔细嘛。”
这句“夸奖”,听在林宝儿耳中,无异于一种警告和试探。他在怀疑,但没有证据。他在试探,看她是否知道昨晚的真相。
林宝儿微微低下头,做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赵处长过奖了,我只是随便说说。”
接下来的讨论,赵卫东没有再刻意针对林宝儿,但他那若有若无的审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林宝儿则继续扮演着好学上进的年轻干部角色,认真听讲,适时发言,表现得无懈可击。
研讨班终于在下午顺利结束。赵卫东作为组织方代表,做了总结讲话,官样文章,滴水不漏。散会后,学员们纷纷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林宝儿也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那位钱同志早己不见踪影,大概是急着回单位。林宝儿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准备去招待所门口等单位派来的车。
刚走到大厅,就看到赵卫东正站在门口,和几位学员模样的人在说话。看到林宝儿出来,他主动走了过来。
“林副主任,这次学习收获不小吧?”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
“是的,赵处长。感谢组织部给了我这次宝贵的学习机会,各位老师和领导的指导让我受益匪浅。”林宝儿立刻立正站好,态度恭敬。
“那就好。”赵卫东点点头,“回去好好工作,妇联的工作很重要,也很辛苦。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首接向组织反映。”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但林宝儿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是在暗示,他随时可以给她制造“困难”。
“谢谢赵处长关心!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组织的培养!”林宝儿感激涕零般地回应。
就在这时,妇联派来接她的吉普车到了。林宝儿如蒙大赦,连忙向赵卫东告辞:“赵处长,车来了,我先走了。您多保重。”
“嗯,路上注意安全。”赵卫东看着她上了车,镜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
吉普车缓缓驶离招待所,林宝儿看着后视镜里赵卫东逐渐缩小的身影,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弛下来。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这场为期三天的鸿门宴,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虽然惊险,但她毫发无损,甚至还摸清了赵卫东的行事风格——阴狠、毒辣,但似乎也并非无懈可击。至少,他这次的计划就失败了,而且他还不知道究竟败在哪里。
霍启东最后的话再次响起:“老大让你务必保重自己,等他回来,这笔账,他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林宝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