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儿心头一紧。最近这类罪名,让成千上万的家庭因此分崩离析。她把钱思思拉到床边坐下,递给她一杯水。
“冷静点,现在哭没用。你有亲戚在外地吗?”
“有个舅舅在南方,但联系不上。”钱思思抽泣着。
林宝儿思索片刻,想起王明泽说他有个战友诚实可靠:“我有个主意。我对象战友刚从前线回来,正在找对象。”
钱思思一愣:“你什么意思?”
“现在这情况,你留在北京只会被一起牵连。”林宝儿压低声音,“嫁给军人,至少能保你平安。”
钱思思摇头,泪水涌出:“我不认识他!怎么可能…”
“你想跟着你爸妈一起批斗下放吗?”林宝儿打断她,“现在不是讲儿女情长的时候,活下来才是第一位的。到时候你才有机会帮助你父母。”
窗外又传来整齐的口号声,钱思思浑身一颤。林宝儿望向窗外,一队人正举着牌子游行,为首的正是孙小芳和叶老师丈夫。两人头顶剃了阴阳头,脖子上挂着写有“破鞋”“通奸”字样的牌子,脸上涂着黑墨,狼狈不堪。
“看见了吗?”林宝儿指向窗外,“你觉得你到时候,能比他们好到哪去?”
钱思思咬着嘴唇,终于点了点头。
林宝儿立刻写了封信,托人火速送给王明泽。三天后,王明泽战友张志远出现在学校门口,办理了钱思思的婚姻手续。临走前,钱思思红着眼圈抱住林宝儿。
“谢谢你,救了我。”
林宝儿拍拍她后背:“放心,我会打听你父母下放的地点,到时候写信给你。照顾好自己,别回北京了。”
目送钱思思离开,林宝儿松了口气。总算保住了钱思思。
清晨,林宝儿站在镜子前,拿出化妆品,开始在脸上涂抹。她刻意把脸涂成蜡黄色,眼圈抹黑,嘴唇弄得干裂。化完妆,镜中的自己憔悴不堪,像是几天没吃饭的模样。
完美。林宝儿满意地点点头。
学校食堂里,学生们排着长队,每人只能分到一小碗稀粥,里面飘着几粒米粒。林宝儿故意走路显得虚弱,偶尔还会装作头晕的样子。
“林宝儿,你还好吗?”赵雅文担忧地扶住她。
“没事,就是有点饿。”林宝儿摇摇头,心里却想着晚上回超市吃点东西补一补。
晚上,宿舍熄灯后,林宝儿躲在被窝里,悄悄进超市里,她只敢吃些不会被发现的东西——巧克力、饼干,这些不会让人闻出异常的食物。
第二天,赵雅文兴奋地拉着林宝儿:“我爸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是革委会的小干事!”
林宝儿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刚定下来,下周见面。”赵雅文脸上带着期待,“听说他工作积极,很有前途!”
林宝儿心头一紧。革委会干部?那可是现在最得势的一群人,不过这些人,可是早晚会被清算的。
林宝儿沉默片刻,对着赵雅文道:“雅文,政策总会变的,如果有一天,革委会像现在的右派一样呢?”
赵雅文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怀疑革委会会垮台?这可是反动言论!”
林宝儿心头一惊,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赵雅文神色缓和:“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现在这种时候,能找个革委会的干部是多大的福气,你不懂。”
林宝儿无奈,只能点头。她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否则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
晚上,林宝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赵雅文的事让她警醒,以后说话一定要注意再注意。
赵雅文既然非要跟革委会的人在一起,看来以后要跟她保持距离了。林宝儿暗自决定。
第二天早上,林宝儿起床后,发现赵雅文己经出门了。她走到食堂,只见人群中央围着一群人,赵雅文居然站在最前排,正激动地喊着口号。
“打倒右派分子!”
林宝儿心头一凉,她看出来赵雅文,现在己经被完全洗脑了。
她没有上前,默默走到队伍最后,低着头,不敢引人注目。突然,人群中有人指着一个瘦弱的学生:“他也是右派的孩子!抓起来!”
人群如狼似虎地扑向那个学生。林宝儿眼睁睁看着那个无辜的学生被拖走,心中五味杂陈。
回到宿舍,林宝儿坐在床边发呆。她想起了王明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部队里条件虽然好一些,但也不容乐观。
她拿出笔和纸,开始给王明泽写信。信中她小心翼翼地说了赵雅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