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内侧口袋掏出个油纸包,抖落出几粒黑亮的花椒:"瞧!我早料到你要提这个,这是王师傅特意留的'贡椒王',每颗都有鸽眼大,据说清朝时专供御膳房,采的时候得用银镊子,怕人手的热气坏了香气。"
陈伟接过花椒放在掌心,竟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龙涎香。父亲见状放下茶炊,从布包夹层取出个小瓷瓶:"这是我托人从波斯带的龙涎香粉,拌在花椒里能提味。"瓷瓶上的缠枝纹与茶炊如出一辙,原来竟是套宫里流出来的茶具。母亲这时从厨房端出个白铜暖锅,锅沿刻着《寒江独钓图》,蒸汽氤氲中露出锅底的"宣德年制"款识:"羊蝎子得用这口锅炖,去年在潘家园淘的,老板以为是仿品,我瞧着铜锈里透着宝光,愣是磨了半天才拿下。"爷爷往热红酒里加了勺蜜,那蜜竟是用长白山椴树花蜜和天山雪水调制的,盛蜜的玉碗是汉代的和田籽玉,碗底刻着极小的"长乐未央"。"尝尝看,"他递给欧风琳一只犀角杯,杯身天然的纹理像极了炉中火焰,"这杯子还是我年轻时在云南茶马古道收的,据说以前是马帮头目的酒器,用它喝热酒,酒香能在舌尖留三个时辰。"这时胡同里传来吆喝声,陈伟掀开棉门帘望去,只见卖糖葫芦的大爷推着辆老式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串红灯笼,竟都是用琉璃厂收的老琉璃做的。"哟,这不是陈少爷吗?"大爷笑着递过串糖葫芦,糖衣上竟撒着金箔,"今儿特意给您留的,用的是江南贡蔗熬的糖,金箔是从同仁堂买的药用金箔,吃了败火。"林子墨突然指着炉灰里的火星:"你们看!这火星子落在青石板上都不起黑印,我家以前的老管家说过,只有用千年沉木压的炭才这样。"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块炭,上面竟刻着《兰亭序》全文,"这是我在徽州古窑址找到的,据说是明代文人用来题诗的炭笔,可惜被我不小心压碎了。"欧风琳突然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个香囊:"刚才烧福字时,我把去年在雍和宫求的香灰放进去了。"香囊用的是宋锦面料,上面绣着缠枝莲纹,针脚细密得像蚊子腿,"这料子是苏州一位老织工送的,说这辈子就织了三丈,给我做香囊正好。"炉火烧到最旺时,陈伟突然想起什么,从棉袄内袋掏出个小盒:"差点忘了,这是我在紫阳县找到的老冰糖,据说是民国时一位糖坊老板特制的,放在热红酒里能提香。"冰糖呈琥珀色,里面竟包裹着朵完整的梅花,"卖糖的老人说,这是用腊月梅花和甘蔗汁一起熬的,十斤甘蔗才出一两。"这时母亲端来盘饺子,饺子皮竟是用紫米粉做的,里面包着蟹黄和黑松露。"这黑松露是意大利一位伯爵送的,"母亲笑着说,"他去年来咱家做客,尝了我做的饺子,非要用自家庄园的松露换recipe。"盘子是定窑的白瓷,上面的泪痕纹自然天成,据说这种"雨过天晴云破处"的釉色,现在已经没人能烧出来了。爷爷看着炉中的火,突然叹了口气:"想当年我爷爷在宫里当差,冬天就用这样的炭盆烤火,不过那时用的是银丝炭,烧起来没烟没味,可惜现在没地方找了。"他摩挲着紫砂壶,壶身上的包浆厚得像层蜜蜡,"这把壶还是我二十岁时在荣宝斋当学徒,用三个月工钱买的,当时以为是仿品,后来才知道是陈鸣远的真迹。"陈伟给欧风琳倒了杯热红酒,酒液在犀角杯里泛着琥珀光,杯壁上挂着的酒泪久久不坠。"你看这酒泪,"他轻声说,"懂酒的人说,这是'挂杯如金缕',只有用百年橡木桶陈酿的酒才有这样的挂杯。"欧风琳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杯身的凉意,却又很快被酒的温热驱散。林子墨突然指着院墙上的砖缝:"你们看!这砖缝里嵌着的不是泥土,是碾碎的和田玉粉!我家老管家说,以前大户人家砌墙都这么干,防虫又防潮。"他说着抠下一点粉末,在火光下竟闪着微光,"可惜现在没人这么讲究了,这墙还是我太爷爷时砌的,用的是苏州运来的'金砖',一块砖要烧整整一年。" 这时胡同里传来更夫的梆子声,陈伟掀起门帘望去,只见月光洒在青石板上,与炉中的火光交相辉映。"小时候我爷爷常说,"他轻声说,"真正的富贵不是穿金戴银,而是把日子过出滋味来。就像这炉子里的火,看着普通,其实每一块炭都有讲究,但最重要的,还是跟谁一起烤火。"欧风琳突然笑了,火光映着她的脸颊,比炉中的炭火还要温暖。"还记得去年在巴黎吗?"她轻声说,"我们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吃饭,旁边桌的富豪戴着三克拉的钻戒,可我总觉得,不如跟你们在这四合院烤火吃火烧来得自在。"林子墨突然一拍大腿:"说得对!上次我在拍卖会上看到个鼻烟壶,里面画着《清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