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们说实话。魂灯在此,识海一动,我们能看出真假。”
一名俘虏抖着肩膀,眼中血丝密布。他咬着牙,终于低声道:
“是……是‘骨咒’。”
全场气息骤然一紧。
赵天宇眼神一凛:“你确定?”
“他……他只出现了一次。”俘虏声音如蚊,“从雾林之后我们接到新的魂骨炼咒,是他的印记……我们以为他已经死了,可那咒文只有他能写……”
另一名魂奴发出低泣般的喃喃:“他不是死了……他一直都没死……十二邪祟之中,他最诡,他活着……”
“够了。”镇武司司正冷声道,“你们妄图借混乱之时撼长城,既已伏诛,便无需再赘。”
可楚宁忽然抬起了眼,缓缓道:
“三年前,他是否去过青阳县?”
俘虏浑身一震,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声音带颤,“我们这些边缘武者……但听说……听说青州那一带是有很多人无缘无故被抽干神魂……”
赵天宇眉心紧蹙。
楚宁眼神如雪:“他和楚云的事,有关?”
俘虏低头不语,却再不敢直视那目光。
“够了。”旁边一名镇武司中年执事沉声道:“这等底层武者所言,不足为据。审讯已毕,结果交由中枢定夺即可。”
赵天宇压下情绪,没有争辩。
可在那一刻,楚宁眼神微动,一缕魂识悄然渗入俘虏识海深处。
——片刻后,他微微垂眸。
那人没有撒谎。
骨咒,确实去过青阳县。
就是那一夜,奔雷武馆遭袭,随后阿姐失踪。
审讯之后,众人退散,楚宁却未走远。他独自坐在一截破损的石柱下,默默看着远处一处残缺军阵。
那里,几个老兵正清理尸骨。
他们小心地拾起一块残盾,一块破甲,一枚断指,将它们包在粗麻布里,放入一个个灵匣之中。
“你轻点,那是老郭的佩剑,他护了我一阵,才被……我答应他给他带回家的……”
老兵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千里风雪里唯一残留的哭声。
而在更远的角落,一个披着残甲的老将正坐在一具尸体前,手里握着一壶冷酒,壶嘴已干。
他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很久,又像是还未哭够。
他低低念着谁的名字,一遍遍唤,一遍遍灌酒。
“你不是说……等我伤好了,再一起回乡吗……你这个混账,说话不算话啊……”
他一口酒,一口雪,终于抱住那具尸体,失声痛哭。
楚宁静静站起身,没有打扰。
就在这时,一道少年身影跑了过来。
是昨夜战后曾向他敬礼的那个守卫少年,脸上还带着擦不尽的血污,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
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镇武营制式短甲,脸上还带着擦不干净的血痕和雪污,眼睛发红,像是连夜未眠。
他冲到楚宁面前,忽然单膝跪地,“砰”地磕了一个响头,手上死死攥着一张沾血的纸。
“大人!”他的声音有些哑,“我……我愿跟您走!”
楚宁低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不动。
“你叫什么?”
少年一愣,随即挺直腰背,语调坚定:“李野!镇武营第七列第三班卫兵!”
“几岁?”
“十六。”
“还有家吗?”
这句话像一道细针,扎进了他坚硬的语气里。
李野眼神一颤,喉结微动,低声道:“我娘还在青州……但信寄不回去。”
楚宁静静接过他手中的纸。
那是一张请战血书,边角残破,字迹歪斜,却一笔一划写得极认真。
“李野,愿以此血誓,从此追随楚将军,愿死亦不悔。”
楚宁看了片刻,手指轻抚上纸面干涸的血痕,沉默不语。
片刻后,他缓缓将血书叠起,轻轻塞回少年的手中。
“这不是我收的东西。”
李野一愣,眼中满是惊疑与急切。
“大人……”他抬头,看向楚宁的眼神带着某种执拗的诚恳,“我……不是来要功名的。我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将才,也不是哪门哪派的传人,但我想跟着您!”
“您回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