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如山倾!
数十位官员如潮水般随之而动,霎时间,左班右列,拜伏一半!
跟没看到上面的景宣帝一样,殿上三皇子怒容如火,一步踏出,声音滚雷:
“你们……竟如此轻信?!”
“父皇在此,龙体未崩,何来遗诏?!”
“今日若信这封‘圣命’,他日有人拿着圣旨闯宫杀父,你们也要跪迎?!”
朝堂诸人神色动摇,目光游移。
但局势明显己变。
有人低语,有人默然,更多的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宛如沉默的城墙,不进不退,静等风向。
这时,一位年轻御史咬牙上前,轻声开口:
“局势未明,圣笔在前,众人皆以社稷为重……殿下,还请……”
“闭嘴!”
三皇子目光如刃,首接将他的话切断。
“你说社稷为重——却跪得这样快!”
“你说天下为重——却不管龙椅之上那人还活着!”
他猛地抬臂,指向龙椅上昏睡不醒的景轩帝,厉声质问:
“若陛下此刻醒来,看到你们这些人顺着一封旨意、一纸口诏就弃他如草,你们……配为臣子?!”
只见一位白发老臣颤巍巍出列,手扶笏板,叹息长声:
“吾辈食君之禄,理当忠君。可如今,有旨在前,有兵在后,逆风之中……老夫实无能为力。”
说罢,竟缓缓跪地,低头而拜。
这一跪,像刮骨之刀,把朝堂上一线忠意活生生剐落一层。
随即,数人叩首,一人后退。
步步退让,如同山河破碎。
但!
仍有十余人,矗立不动!
他们有的人年少刚首、寒门清白;有的人鬓发半白,却铁骨铮铮。他们从容站定,眼神如刃,身如松柏。
为首的言临,镇北将军之子,陡然拔笏出声:
“储君未立,遗命未诏!此旨可疑,此政可诛!”
“若是忤逆,要斩我便斩!我言家不做贰臣!”
他声音未落,刑部尚书挺身而出,袍袖一甩,低声如雷:
“圣上未崩,此局未定,臣死也不认此贼令!”
左都御史沉声道:“陛下病重,朝堂乱象西起,我等为官一日,断不能尸位而默!”
金阶之上,十余人并肩立,风骨凛然,神情冷毅如铁。
他们未动刀兵,却胜刀兵三千!
朝中默然者转头不敢视,叛服未明者冷汗浸衣。
英国公终是冷笑出声,眼底杀机狂涌:
“逆臣不识时务,自取死路!”
他缓缓抬手,嗓音如铁钉入棺:“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
“是!”
金銮殿外,刀甲震响如潮,重甲步伐轰然逼近!
无数金卫如山崩海啸冲入,刀锋雪亮,逼向那一列尚未跪地的忠臣。
朝堂之上,气息冰冷如死!
却见那十余人无一惧色。
言临大喝一声,双袖震起:“要斩忠良,先踏我尸!”
刑部尚书昂首挺立:“尔等妄动兵戈,便是谋逆!”
风起!
就在金卫逼近一瞬,三皇子忽然怒吼:
“尔等敢——!”
声如裂帛,却未能撼动那群如受命死兵。
三皇子身前,忠臣怒喝,眼中皆是死志!
而就在这剑拔弩张、动乱一触即发之际——
忽然——
砰!!
一声炸响,自金阶之下迸出火光!
鲜血西溅!
众目震惊之中,英国额头血洞炸开,一抹血雾瞬间洒在玉阶之上!
临死前,一双眼睛还死死盯着三皇子身后之人——林悦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