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林如海将薛家的事告诉贾妍,贾妍愣了一会儿,才说:“如海,你说,这是不是叫报应不爽?”
林如海亦立刻想起之前沈家兄妹父母双亡的事,这人祸,可真正是薛家造孽做下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如今这么想,说不定,还是上苍有眼。*s¨i¨l/u?x_s?w·./c?o\m~只是沈家兄妹这笔账,一时半会,还和薛家算不了。”
贾妍:“总有清算的那一日。”她对薛家是没有同情的,能害别人家破人亡,别说薛宝钗多有才情和美貌,无辜什么的,既享受了薛家的富贵,自然将来就该承担家里的兴衰。
她没有那种圣母心态。
她与林如海皆不喜薛家,谈过此事,便也搁一旁。倒是贾瑚夫妇回了金陵,祭祀之后,贾瑚自己都不喜欢薛家,因此便留妻子在祖宅,自己将王夫人托他送的药材送去。
薛姨妈听闻他自扬州而来,心里咯噔一下,忙问:“瑚哥儿,这事,你没同林大人说吧?”
贾瑚一头雾水的样子,反问:“没有。二婶说,此事不要对外声张。我便没提。莫非姨妈家与我三姑妈家交好,这事若要告诉他们,我们去杭州的时候,我再跑一趟好了。”
“不用,不用”,薛姨妈连忙说,“哪里需要你跑一趟。·我!的!书¨城^ ^无¨错.内\容-这本是小事,用不着。”
她问起自己姐姐身体可好,又问了贾母,才提起贾珠的亲事:“之前金陵有几户人家,托我保媒,姐姐也没个准话。你离京的时候,珠哥儿的亲事可定下了?”
贾瑚点头:“定了国子监祭酒家的姑娘,六月初六过定。”
王夫人之前显然没有写信告诉自己的亲妹子,薛姨妈一时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珠哥儿读书,国子监祭酒家的姑娘,倒也合适。”
合适不合适的,属实也跟她关系不大。只是她有些可惜,原本金陵知府的姑娘若是许给贾珠,如此一来,薛家在金陵也算是靠山稳固了,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丈夫的病拖了两个多月,薛姨妈也看出来,只怕好起来的指望不大。
派人去叫薛蟠,不想丫头回来,小心翼翼地说:“大爷出去了。”
薛姨妈当即便要动怒:“不是让他们看牢了,不许他出去……”话说到一半,才想起当着客人的面,变脸,道,“瑚哥儿,让你见笑了,蟠儿就是个闲不住的,叫他在家读书,比登天还难。”
贾瑚笑道:“个人有个人的前途。?s+h_u.x.i?a\n!g_t.x′t¢.-c?o_m~蟠哥儿不爱读书,可也不代表没有前程嘛。薛家姨父的生意做的这样大,蟠哥儿为人爽快,好交友,将来接了薛家姨父的生意,也是光耀门楣嘛。”
既探过病,又将王夫人委托的事办了,贾瑚便要告辞。
薛姨妈苦留不得,丈夫卧病在床,长子偏又不安分跑出去了,她确实也不好让管事招待贾瑚,只好差人送贾瑚出门。
贾瑚一走,宝钗才进正院来,说:“妈妈,哥哥又出去了。既然他读不进书,如今父亲卧病在床,是不是该让他学着料理家里的生意?”
薛姨妈愣了一下,才道:“钗儿,你道妈妈没想过这事吗?我只是担心,你哥的性子,如今想方设法拘着他,尚且约束不住。若是放他出去做生意,岂不是变成没有笼头的马,越发不得了,到时惹出事端来,岂不是害了他?”
即便如今是十五岁便议亲的年纪,正经算来,宝钗也不过半大的孩子,她这想法,也是自打年后她父亲卧病在床,才慢慢想到的主意。不想自己的母亲却是早就考虑过了。
薛姨妈这一问,宝钗便愣住了。她只想到哥哥不爱读书,却忘了,拘着她哥哥读书,原本是怕她哥哥在外头惹是生非。
宝钗这时还远没有后来的成熟,当即便说:“妈妈,可这么拘着哥哥,也不是个法子,你看,他不也还是逃出去了。家里这位坐馆的夫子,只怕也呆不长久。”
薛姨妈如何不知:“我原是想着磨一磨他的性子。如今看来,怕是难行。这事,回头我同你父亲商量商量,再说吧。”她叹了一声气,“要是你哥哥有几分你两个表哥的性子,妈妈也就不必操心了。便是以后,你也有个依靠。”
家里请了多少大夫,连京中告老的太医都请来,因此,宝钗对于父亲的病,心里也是多少有数的。不过,她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于是劝道:“妈妈别这么说,说不定等天气暖和起来,父亲的病就好了呢。”
“但愿吧。”薛家母女谁也没说破,如今西月,己是一年中气温最舒适的时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