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大闹,动静实在太大,岂有不惊动邻里的道理。在章秋家门前的树林里,早就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对章秋的行为议论纷纷。有人笑着说:“章秋这是犯傻了吧,不敢收钱也就罢了,何苦还要主动地又敬茶,又烧洗澡水地奉承这些死囚?”章秋听到这些议论,只是微微摇头,平静地说:“正因为他们是快死的人了,我才这样做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悲悯,似乎在他眼中,这些囚犯也是可怜之人。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秋天就到了。
这天,阳光有些慵懒地洒在大地上,三个捕快骑着马,来到了小店门前。马蹄扬起一阵尘土,他们在店门口停下,翻身下马。不等他们走近,章秋就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热情地问道:“大爷们是用饭还是饮酒?”他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真诚,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机。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捕头的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他上下打量了章秋一番,冷冷地问道:“这里谁是店主章秋啊?”章秋连忙回答:“小人便是。爷们……”他见来的差官都知道他的名字,本想套个近乎,和他们寒暄几句。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捕头己经迅速地掏出了链子,“当啷”一声,那冰冷的链子就套在了章秋的脖子上。
章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蜡黄,双手下意识地抓住链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地说:“爷们,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小人一首在这里老实开店,本本分分,从未做过犯法的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无辜和恐惧。
捕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犯没犯法,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拿人,有火签在此,你可是要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火签,在章秋面前晃了晃。
范三娘正在厨房忙碌,突然听到伙计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报告,说老爷被人套上了链子。她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顾不上许多,慌忙解下围裙,急匆匆地赶了出来。一看到丈夫己被套上了链子,她的心像是被刀绞了一样,眼眶瞬间红了。她几步上前,拉住捕头的胳膊,苦苦哀求道:“老爷,我当家的是个老实人,一辈子规规矩矩,爷们一定是搞错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捕头不为所动,再次拿出火签,大声念道:“捉拿要犯一名:淮阴县城北门外酒店老板章秋。不是他是谁?名字错了,难道连这地方也错了不成?”范三娘和章秋听到这话,只有哭着喊冤枉。捕头却不耐烦地说:“有冤枉也到衙门里去申吧!”说着,用力拽着链子就走。
可怜范三娘看着丈夫被带走,一路跌跌撞撞,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她的心上。她心如刀绞,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她赶忙嘱咐小二照看店子,然后拉着儿子,不顾一切地跟了上去。许多邻里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看,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都好奇地跟在后面。一大帮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县衙。
到了县衙,捕快递上帖子进去通报,说有大盗头子供认章秋是他的窝户,特拘来对质。县官一看是府里的文件,而且事涉盗案,这可不是小事,怎敢有丝毫怠慢。他立刻传令升堂,大堂上衙役们齐声高呼,气氛严肃紧张。县官当堂下令,给章秋加上了脚镣手铐,那沉重的刑具戴在章秋身上,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随后,章秋被钉入囚车之内,县官还亲自在囚车上加贴封条,又派了一队士兵护送,将囚车朝着苏州府的方向押去。
范三娘和众邻居一见这个架势,心里都明白,这案子肯定不小,章秋此去,真个是生死难卜!一些平日里受过章秋好处的邻居,想到他的为人,忍不住都哭出了声。范三娘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她的哭声撕心裂肺,让人听了肝肠寸断。
囚车缓缓出发了,范三娘像是发了疯一样,硬是冲上前去,拉住囚车不放。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囚车的边缘,指甲都泛白了。章秋看着悲痛欲绝的妻子,心里满是不舍和无奈。他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对她说:“我不知犯了什么案,看这情况挺严重。但我是冤枉的,相信到刑部大堂自然可以说清楚。你回去把店子歇了,叫儿子跟来,好随时打听我的消息。”范三娘哭着拼命点头,她的眼泪不停地流,打湿了衣襟。
范三娘回到家后,按照章秋的嘱咐,关了店门。她走进房间,打开一个旧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平常积攒下来的银两,仔细地包好,交给儿子,叮嘱他一定要带在身边,必要时也好打点一下。儿子接过银子,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救回父亲。
囚车出了南门,一路向南行驶。白天,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