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琼华魂不守舍地回到公主府,第一时间去寻苏知镜,却被下人告知,驸马留了口信,说有事要回苏府一趟。
她猛地想起先前苏知镜让自己看过的苏眠眠的口供,她的右眼皮猛地一跳,暗道一声不好,随即吩咐人备了马车,往苏府的方向赶去。
此刻,苏府书房。
苏知镜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桌前,将苏眠眠按了血手印的口供丢在父亲面前,冷静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这是什么?镜儿?”苏明诚不明所以地拿起那张口供,他的目光落在上面的血手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沉默笼罩着整个书房,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上面的字迹,是自己宠爱的二女,苏眠眠的没错。
他的面色很快灰白一片,之后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宋氏做下的这些事,她,她谋害我阿娘的这些事,我就问一句,父亲,知不知?”
苏知镜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感到害怕,但其中蕴含的愤怒和质问却犹如火山即将喷发。
过了好一会儿,苏明诚才抬起头来,用一种无比疲惫的语气说道:“镜儿,阿爹……对你……”
“你不配!”没等苏明诚把话说完,苏知镜便毫不留情地断然打断了他。
他不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妾室戕害发妻,他不配为人夫!
他不配!明知庶女对嫡女栽赃陷害,他不配为人父!
可是......
他这个阿兄,这个阿娘的儿子,也不配啊!
苏知镜深深垂着头,陷入对往事的沉湎中。
“你不配”这三个字如同三把利剑,狠狠地刺向苏明诚的心窝。
被儿子如此呵斥,苏明诚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在这一刻,他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原本挺直的脊梁也变得有些弯曲。
他仰起头,凝视着面前这个面庞与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唯一嫡子,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镜儿啊,原来你隐忍了这么多年,一直等待的就是今天这一刻,对吧?”苏明诚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悔恨。
苏知镜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着。
“可是啊镜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再追究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因此受到伤害......”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息事宁人?”苏知镜哈哈大笑起来,“我阿娘真可悲!她怎么会看上你这样一个既懦弱,又毫无担当的男人!”
“苏知镜!”苏明诚骤然起身,勃然大怒,“我可是你父亲!”
“你配吗?”
又是这三个字!
苏明诚气急败坏地呵斥道:“此事以后不必再提!”
“苏明诚!”苏知镜直呼其名,“今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亲自动手,处置宋氏,要么,我将此口供递交公堂,还我阿娘一个公道!”
“苏知镜,你疯了!”苏明诚气得跳脚,“我的前程你可以不顾,难道你自己的前程也不顾了吗?你才与公主成亲不久,你难道,要把家里的丑事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才甘心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苏知镜冷嗤一声,“再者,我们苏家的丑事,还差这一桩吗?”
他将目光慢慢落在苏明诚身上,慢慢说道:“圣贤之道,唯诚与明。”
苏明诚听到这话,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而后听苏知镜继续说道:“记得儿时,您告诉我,这是您名字的由来。可是,您的明在哪?诚又在哪?”
“你的‘明’,本应是洞察秋毫,明辨是非,却为何被那宋氏的一腔媚言巧语所蒙蔽,对家中发生的种种不公视而不见!眠眠对知鹊的栽赃陷害,宋氏对我阿娘的长期迫害,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证据确凿?而你,作为这个家的主人,作为我们的父亲,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你是在闭目塞听,还是在纵容包庇?你的‘明’,早已被私欲和偏见所遮蔽,成为了一纸空谈!
“至于你的‘诚’,更是让人痛心疾首。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您对阿娘,那个与您共度风雨、携手同行的结发妻子,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忠诚与尊重?当宋氏以毒计害她之时,你在哪里?你在温柔乡里沉醉!你对婚姻的背叛,早已让你失去了作为一个丈夫应有的‘诚’!”
苏明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颤抖着手,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苏知镜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呼吸。
“我……我……”苏明诚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