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实成一个颀长、孤峭的人形轮廓。
没有带起一丝气流,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连角落油灯那,微弱得几乎熄灭的火苗。
都没有再晃动一下。
白夜天!
他就这样突兀地、如同鬼魅般。
站在了离朱粲那肥硕如山的鼾声源头,不足五步的地方。
营帐内污秽恶臭的气息、浓烈的血腥味。
仿佛都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绝对的、冰冷的“静”所排斥在外。
他如同遗世独立的冰山,与这片人间地狱格格不入。
他微微抬起眼帘。
目光平淡地扫过朱粲那张,在睡梦中依旧带着残暴和贪婪的肥脸。
如同在看一块案板上的腐肉。
没有杀意,没有厌恶。
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漠然。
然后,他动了。
不是疾风闪电,甚至看不清轨迹。
他的身影在原地,极其模糊地扭曲了一下。
仿佛只是光影变幻之间,一次短暂的错觉。
当那模糊的残影消失。
白夜天已站在了那巨大“宝座”侧前方。
距离朱粲,仅一步之距。
他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抬起。
,!
这只手,修长、稳定、骨节分明。
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冷玉般的光泽。
手中无刀。
但他抬起的指尖之上。
一抹极淡、极薄,仿佛能将周围光线,都吞噬殆尽的幽暗锋芒。
一闪而逝。
那并非实质的刀光,而是凝聚到极致的真元与杀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朱粲如同闷雷般的鼾声,戛然而止。
他肥硕脖颈上。
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的血线,无声无息地浮现。
没有痛苦,没有挣扎。
甚至没有意识到死亡的降临。
朱粲那双浑浊残暴的小眼睛,猛地睁开。
瞳孔深处最后映出的,是帐顶那片,被油灯熏得乌黑的污渍。
一丝茫然,如同水面的涟漪,刚刚在他眼底扩散开来。
紧接着!
噗嗤——!!!
血线骤然裂开、扩大!
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
一股滚烫粘稠,带着浓烈腥气的血泉。
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朱粲粗壮的脖颈断口处,狂喷而出!
浓稠的血浆如同猩红的雨幕,劈头盖脸地淋下。
浇在朱粲那兀自端坐,头颅却已歪向一边的庞大无头尸身上。
浇在身下,那早已死去的少女尸体上。
也淋湿了旁边散落的白骨!
那颗肥硕狰狞的头颅。
在血泉的冲击下,咕噜噜地滚落下来。
砸在铺满兽皮和污物的地上,沾满了泥泞和血污。
那张脸上,茫然凝固成了永恒。
角落油灯的火苗。
被这浓烈的血腥气一冲,剧烈地摇曳了几下。
光影在沾满鲜血的帐壁上,疯狂跳动。
映照着这瞬间完成的,极致静默又极致血腥的杀戮景象。
如同地狱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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