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坐下,面前的电子屏不断刷新着车次信息,像永不停歇的潮汐。不远处,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追着彩色气球奔跑,母亲举着外套在后面追赶,呵斥声与孩童的笑声交织成细密的网。九月百无聊赖地望着这一幕,手机电量在15%的红色警告边缘摇摇欲坠,她只能将目光投向悬挂在高处的电视——老旧的液晶屏正播放着青市旅游广告,画面里的青山绿水与此刻喧嚣的候车厅形成鲜明对比,海浪声透过电流声传来,竟显得有些虚幻。
困意像涨潮的海水漫上来时,九月低头看表,指针才指向一点半。还有漫长的一个多小时要等。她突然想起临行前母亲塞进行李箱的薄荷糖,翻找时却摸到了陆川送的帆布包,拉链上的小铃铛发出轻响。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一颤,起身拉着行李箱在候车厅漫无目的地游荡。
终于在卫生间转角处发现了充电区,插座周围贴满\"禁止长时间占用\"的告示,泛黄的纸张边缘卷曲着。九月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蹲下,手机充电线与他人的缠绕在一起,像纠缠不清的命运。她靠着行李箱席地而坐,看着充电器指示灯由红转绿,听着头顶广播机械地报站,目光掠过不远处熟睡的旅客——有人用褪色的棒球帽盖住整张脸,有人将孩子护在怀里蜷缩成虾米状,行李箱轮子上还沾着未干的雨水。
广播突然响起前往青市的检票信息时,九月猛地抬头。电子屏上赫然显示着比她车次早一班的列车,看着那列火车的乘客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向检票口,她攥紧车票的手心沁出汗渍。
队伍末尾的情侣相互依偎着,女孩的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这画面让九月想起出发前夜。花镇的河堤上,陆川把耳机分她一半,手机里播放着八十年代的老歌,蝉鸣与他的声音混在一起:\"到了那边记得给我发消息。\"耳机线缠绕在她手指上,像永远解不开的结。
此刻,候车厅的钟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分针挪动一格都显得无比漫长。九月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想象着陆川宿舍里温暖的灯光。他或许正蜷在被窝里刷视频,或许早已进入梦乡。当他梦到夏夜的河堤时,会不会看见那个自己喜欢的女孩,正攥着车票在千里之外的候车厅,数着分秒等待命运的列车?
九月实在太累了,她将行李箱放平在地上,自己也瘫倒在候车厅的长椅上。金属椅背硌得肩膀生疼,她机械地翻了个身,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行李箱轮子的滚动声、广播的报站声,渐渐模糊成一片混沌。本想着小憩十分钟,可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的意识很快沉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九月被冻醒了。候车厅的冷气开得很足,她裹紧外套,习惯性地摸向手机。电子屏上的时间赫然显示三点二十!九月猛地坐起身,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时,她惊恐地发现自己乘坐的火车已经开走了!
候车厅的灯光突然变得格外刺眼,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发紧。\"怎么办?怎么办?\"九月慌了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抓起行李,拼命冲向检票口,头发散落在脸上也顾不上整理。
\"我睡过头了!我赶不上火车了!我是明天要去大学报到的学生!\"九月声音带着哭腔,行李箱撞在金属栏杆上发出巨响。检票员无奈地摇摇头:\"我们刚才拿着喇叭喊了好几遍,就是不见你回应,火车已经开走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呀......\"九月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双腿发软:\"那我的火车票,那我的钱......\"行李箱的拉杆在手中颤抖,她仿佛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你赶紧去售票大厅看看,还能不能退票,顺便买下一趟的火车吧。\"检票员建议道。九月如梦初醒,拉着行李箱就往售票大厅跑。深夜的火车站依旧人来人往,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清扫地面,扫帚划过瓷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尽管已经快凌晨三点半,售票大厅里排队买票的人依旧不少,队伍里有人裹着军大衣打盹,有人焦急地刷着手机。
九月焦急地排着队,前面的大叔一直在用方言大声打电话。终于轮到她时,她几乎是扑到售票窗口前:\"我赶不上青市的这趟火车了,能不能退票?\"售票员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利落,屏幕蓝光映在她疲惫的脸上:\"别着急,你急着走吗?四点三十五还有一趟车经过青市,我帮你改签,不耽误你去学校报到。\"
九月听后,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连忙点头,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改签后的车票握在手心,纸张边缘还有些温热。她再次拉着行李箱检票进入候车厅,这一次,她不敢有丝毫大意。候车厅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