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到铁轨上?这个问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打牌的人收起了牌,聊天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大部分乘客都进入了梦乡。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轻微的梦呓声,与火车规律的摇晃声交织在一起。
九月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感觉屁股和腰部酸痛难忍。这趟硬座要坐整整二十八个小时,才过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她已经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想到还要继续坚持这么久,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迷迷糊糊间,九月刚要睡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喊话声:\"请出示车票,查票了!\"她揉了揉眼睛,心想:\"上车前不是已经检过两次票了吗?怎么半夜还要查?\"
轮到九月时,她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迷迷糊糊地从包里掏出车票和身份证。检票员是个年轻的姑娘,手电筒的光束照在票面上,仔细核对信息后,将证件还给九月,语气温和地叮嘱道:\"小姑娘,晚上睡觉要注意安全,看好随身物品,把窗帘拉好。\"
九月听话地拉上窗帘,厚重的布料隔绝了月光,车厢瞬间陷入浓稠的黑暗。硬座硌得脊背生疼,可连日的疲惫还是如潮水般漫上来,她歪着脑袋,在火车规律的摇晃中坠入梦乡。
梦里陆川逆着光走来,白衬衫下摆被风吹得鼓起,还是他们初相见的模样。九月扑过去抓住他的袖口,絮絮叨叨说起火车上的见闻:老夫妇分享的家乡故事、十块钱盒饭的香气、卫生间令人皱眉的狼狈。她讲得急切,声音却越来越哽咽,那些独自吞咽的不安、对未来的忐忑,化作滚烫的泪珠砸在陆川手背。
现实中,火车正穿越某个隧道,轰鸣声骤然放大。而在九月的梦境里,陆川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把她圈进怀里。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混着熟悉的洗衣粉味道,让她想起每个晚自习后并肩回家的夜路。那时他们总说“距离不是问题”,此刻却在漫长铁轨的两端,隔着无数个未发送的晚安消息。
汽笛声穿透夜色,惊醒了浅眠的旅人。火车碾过铁轨接缝,发出“哐当”声响,载着九月的思念与期待,继续驶向北方那座陌生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