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的酒杯边,嘴角勾起笑容,点头示意罗贝尔尽管讲话。
他进入了工作状态,插科打诨的气质迅速退散。
一教区之长非寻常人所能担当,这份责任和义务需要一颗充满智慧的头脑承载。虽然酗酒时常会神志不清,在但工作时间里,没人敢否认迪特里希·申克·冯·埃尔巴赫的杰出能力。
当年将他逐出家门的大哥和二哥,如今皆已生死不知,拉偏架的父亲也被他放逐至北方的奥伯恩堡。埃尔巴赫领则被当年受尽欺凌的三儿子安稳收下。作为主教,他没有继承权,所以继承埃尔巴赫领的是他的私生子。耶稣教导我们:只要思想多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请说。”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此行来的用意,不仅是和老友重聚畅饮,也是替皇帝陛下和埃尔巴赫阁下问声好。”罗贝尔举起空杯,向他隔空致敬,“当日巴塞尔一别,数年已过,陛下鬓角添霜,思慕关爱主教阁下的身体康健。”
皇帝不到四十岁,还是刚刚结婚的老男孩一枚,鬓角尚未添霜。
但迪特里希大主教是上世纪末生人,别看精神矍铄,仍能酗酒无度,实则满打满算已是六十三岁高龄。
他的话实则在暗示迪特里希的年纪问题,提醒他该为主教区的未来作考虑。
果然,罗贝尔话音落下,迪特里希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而被怀古伤今的忧虑所取代。
“……你知道的,从公元十世纪开始,我们美因茨主教世代都是帝国皇帝的首席大书记官。”迪特里希缓缓开口道,“世人喜欢称我们作‘德意志大国相’。”
“皇帝陛下告诉过我,美因茨大主教有权召开皇帝选举。”罗贝尔说道,“这也是为什么在三大教会选侯中我会第一个拜访您,您的地位是其中最尊崇的。”
“哎,那都是旧日的荣光了,算不得数。”迪特里希惆怅地倒满红酒,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你是东边的人,对西边的局势可能不太了解,也罢,高低老子今日无事,就跟你好好讲讲,也方便维也纳的皇帝理解我们这儿的疑难杂症,毕竟大家都希望帝国蒸蒸日上,是吧?”
罗贝尔颔首:“那就多谢大主教了。”
“嗯……”
迪特里希敲着桌板,将身为美因茨主教多年来看在眼里的西方局势娓娓道来。
“我是美因茨主教,这个傻子都知道,名义上,我算是三大教区里地位最高的主教。但实际上,我管理的教区是三个教区里最闭仄最贫穷的地方。”
“特里尔大主教,雅各布·冯·锡尔克,你也见过的,一个沉稳的年轻人。”
事实上,雅各布主教今年也已经五十五岁,只不过相比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而言确实算是年轻人。
“他是我们西部三教区中对世俗的掌控最牢固的主教,教区从博帕德一直延伸到西方的特里尔省,实控领地最为庞大。这远远超出金玺诏书规定的疆域,全都是特里尔的教团军一寸一寸打下来的。”
迪特里希嘴角上扬:“年轻人,可别小看了咱们的教会,温顺永远不是基督教天命扩张的本钱,人民的拥戴和意志的正义才是,而在许多时刻,拳头也可以代表正义。”
“特里尔教区紧邻勃艮第公爵的东瓦隆领地,边境摩擦不少,雅各布主教本人也和勃艮第人关系紧张,他经常仗着自己‘高卢国相’的头衔干涉勃艮第内政。因为勃艮第的菲利普公爵一直在渗透操纵列日教区,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他是其中最代表性的一员。
但特里尔的内部并不像我们美因茨那么简单,真正掌管国度的并非雅各布,他只是被推上前台的代理人,国家的主人翁是他背后的【座堂圣职团】,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微缩的罗马元老院。”
盖里乌斯在听到“元老院”三个字时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罗贝尔点了点头:“我明白,在安科纳的时候,教区实际的最高权力者也不是格热戈日主教,而是他背后的灰袍圣职团,他们直接听命于罗马总教廷,监督格热戈日的一举一动。”
但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能找到贪污腐败的渠道,是个天才,就是屁股坐歪了。
“很好,那再来聊聊科隆大主教,嗯,我记得他的名字也是迪特里希,年纪比我大五岁,但当主教的经验比我还少四年。”迪特里希看上去颇为自得,“科隆的迪特里希最近忙于和克莱沃公爵的战事,他们在争夺莱茵河贸易的主导权。科隆大主教是名义上的‘意大利国相’,迪特里希借这个由头雇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