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带着那几箱宝贝疙瘩电台,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仓库里一股子复杂的空气——有丁伟孔捷憋不住的噗嗤声,有李云龙脸上残留的肉疼,还有林默盯着门口、仿佛魂儿也跟着电台一起被抬走了的怅然若失。_搜′嗖¢暁*说′蛧~ ~蕪.错/内′容.
“咳咳!”赵刚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微妙的沉寂,“那个…旅长也是为大局考虑,这电台在旅部,确实能发挥更大作用。”
李云龙这才像被解了穴似的,猛地一拍大腿,冲着门口的方向嚷嚷:“听见没?老赵都说了!大局!懂不懂?咱老李是那不懂大局的人吗?”
他嗓门震天响,像是要说服仓库里的每一粒灰尘,证明自己刚才割肉放血是多么的深明大义。
可那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刚才放电台箱子的空地上瞟,每瞟一次,嘴角就跟着抽抽一下。
“懂!太懂了!咱李团长向来是深明大义!”丁伟立刻接茬,脸上堆满了极其真诚的笑容,凑近李云龙,“那啥,老李,你看这大局咱也懂了,电台咱也贡献了…这大局观都这么强了,是不是…照顾照顾兄弟部队的困难?”
他那眼神,跟抹了蜜似的,黏糊糊地就往仓库角落里那几挺崭新的九二式重机枪上粘。
孔捷也赶紧跟上,搓着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语气朴实得像在唠家常:“是啊,李团长,你看我们新二团,攻坚的时候,那老掉牙的掷弹筒,打出去跟放炮仗似的,听个响儿,准头全凭老天爷赏脸。你这新缴获的…”
他憨厚地指了指那几门油光锃亮的掷弹筒,“匀两门给兄弟呗?就两门!多了咱也不敢想!”
“没有!一支枪管都没有!”李云龙像被踩了尾巴,瞬间炸毛,一个箭步挡在了那堆缴获前面,张开双臂,活脱脱一只护食的老母鸡,“旅长是拿走了电台,可这是剩下的!剩下的懂吗?是老子拿命换来的‘分红’!是旅长亲口说归新一团的!”
他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丁伟脸上了,“你们俩,想打秋风?门儿都没有!窗户都给你钉死喽!”
丁伟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老李!你这话可太伤感情了!什么叫打秋风?咱们是革命战友!是兄弟!兄弟部队有困难,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你看,我们新二团这次配合你们打援,也不是白忙活,缴获了几箱上好的牛肉罐头!那油水,啧啧…”
他故意咂咂嘴,“用这个,换你一挺…不,半挺九二式?就借!算是我们新二团暂时借用!等下次缴获了更好的,保证还你!老孔,你说是不是?”
孔捷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借!我们新二团也缴获了一批白面!雪白雪白的!用白面换两门掷弹筒!绝对是借!打借条都成!”
“放屁!”李云龙脸都气红了,“拿几罐牛肉罐头就想换老子的重机枪?拿几袋白面就想换掷弹筒?你们当老子是开杂货铺的?不行!坚决不行!一粒米都不换!赶紧走人!老子要清点缴获了!”
“李云龙!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丁伟也“急”了,声音拔高,“都是386旅的拳头团,分什么你的我的?旅长都说了要拧成一股绳!你这铁扫帚、窜天猴都装备上了,还差这点?”
“就是!李团长,你这觉悟…是不是得向旅长看齐啊?”孔捷在一旁敲边鼓。.删¨芭?墈′书!网+ *芜_错+内`容\
“老子觉悟高着呢!觉悟高就得把家底都分出去?没这个道理!”李云龙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仓库里顿时又吵成了一锅滚开的粥。-第¢一,墈*书¢枉+ ¢蕞`歆?璋.结+埂+新?筷+李云龙脸红脖子粗,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地强调着“分红”的神圣不可侵犯。
丁伟舌灿莲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革命友谊讲到战场配合,核心就一个:给点!孔捷则发挥“老实人”的优势,在旁边唉声叹气,反复强调自己团的装备多么寒酸,攻坚多么无力,眼神却时不时精准地瞟向目标武器。
赵刚夹在中间,劝了这个劝那个,头大如斗,感觉自己像个调解邻里纠纷的街道办主任。
林默则完全游离于这场“分红保卫战”之外。他蹲在刚才放电台箱子的地方,用手指头在落满灰尘的地上画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电路图符号,嘴里还念念有词:“…电源接口…调频旋钮…增益控制…唉,旅部通讯连那帮老伙计,别瞎鼓捣给弄坏了啊…”
就在三人吵得不可开交,李云龙眼看就要被丁伟孔捷的“软硬兼施”磨得有点松动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李云龙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回头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