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粮策实施司的牌子,还挂在偏殿的门口,但在李承乾三兄弟的眼里,这六个字,己经变成了一种无声的讽刺。*鸿^特,晓*税-徃/ *首^发,
殿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砰!”
一个上好的茶杯,被李泰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戴胄这个老匹夫!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如此羞辱我们!”李泰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长这么大,顺风顺水,何曾受过这等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人耍弄的奇耻大辱。
李承乾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但那紧紧攥着扶手,指节都己发白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比李泰想得更深,也更痛苦。父皇最后的那个“准”字,比戴胄的一万句雄辩,对他的打击更大。那意味着,在父皇眼里,他们兄弟三人,连同那个所谓的“临机专断”之权,都不过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他们的努力,他们的心血,在绝对的皇权和稳固的朝局面前,一文不值。
李恪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那棵孤零零的梧桐树,神情落寞。他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个人的智慧和谋略,在庞大的,根深蒂固的制度和权力结构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他们以为自己是执棋人,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连棋盘上的棋子都算不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陈凡来了。
他一进门,就感受到了这股凝固的空气。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而是换上了一副无比沉痛的表情,走到大殿中央,对着三人长长一揖。
“臣,来迟了。让三位殿下,受委屈了。\d¨a?s_h,e+n^k?s′.*c^o_m+”
他这副姿态,反而让李泰的怒火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先生!你来得正好!你告诉我们,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戴胄那老贼,将我们的心血,据为己有吗?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陈凡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你!”李泰被他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三位殿下。”陈凡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三人的脸,“我问你们,我们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三人一愣。
陈凡没有等他们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我们自己,名留青史。不是为了让朝臣们夸我们一句‘英明’。更不是为了和戴胄去争一日之长短。”
“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唐的百姓,能吃上一口平价饭。是为了让‘谷贱伤农,谷贵伤民’的惨剧,不再年复一年地重演。是为了建立一个,能够真正造福万民的‘常平仓’!”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每一个字,都敲在三位皇子的心上。
“那么现在,我再问三位殿下。这个目的,达到了吗?”
李承乾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既有嘲讽,又有慰藉的笑容。
“达到了。不仅达到了,而且是以一种我们之前想都想不到的,最完美的方式达成的。戴胄是谁?他是户部尚书,是大唐的铁算盘。由他,由户部,来亲自操盘这件事,比我们这几个门外汉,要稳妥一百倍,高效一千倍!他把这件事变成了他自己的功劳,那他就会用尽十二分的心力,去把它办成,办好!因为这不再是我们的政绩,而是他戴胄的政绩!”
“我们输了面子,但赢了里子。!秒_章~节-暁?说*网¨ ?哽¢芯¢嶵!哙,我们失去了一个虚名,却换来了一个实实在在,可以运转百年的善政。三位殿下,你们告诉我,这笔买卖,我们是亏了,还是赚了?”
这番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三人心中的迷雾。
是啊,他们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做事吗?现在,事成了。虽然过程屈辱,但结果,却是好的,甚至是超乎预期的好。
李泰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懊恼和羞愧。他发现自己的格局,比起先生来,实在是太小了。还在为那点可怜的“面子”而耿耿于怀。
李承乾紧攥的拳头,也缓缓松开。他看着陈凡,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他知道陈凡说得对,但他心里还是堵得慌。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更是父皇对他的态度问题。但他明白,陈凡这是在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一个让他们能够接受这个残酷现实的理由。
“先生说的是。”李恪长叹一声,从窗口转过身来,“我们,着相了。”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