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长安城万人空巷。-s?o,e¨o\.!i\n!f.o,

百姓们自发地涌上朱雀大街，翘首以盼。今日，是征讨东突厥的大军，凯旋归来的日子。

城门之外，李世民亲率文武百官，立于道旁。他的身后，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一众文臣肃然而立；另一侧，则是秦琼等留守武将，个个盔明甲亮，神情激动。

陈凡作为“翰林学士”、“格物殿行走”，也被迫拉来凑数。他站在文官队伍的末尾，离得老远，被前面的人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片乌压压的后脑勺。他打了个哈欠，觉得还不如在家睡个回笼觉。

“来了！来了！”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只见地平线上，烟尘滚滚，一面绣着“唐”字的黑色大旗，率先出现。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铁甲洪流。他们身上的铠甲布满了刀痕与血迹，脸庞被风沙雕刻得黝黑粗糙，但他们的眼神，却像出鞘的利剑一样，锋锐，明亮！

他们没有喊口号，没有喧哗，只有整齐划一、撼天动地的脚步声，以及甲叶碰撞发出的肃杀之音。这便是大唐的百战精锐，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战争机器！

为首一人，正是大军统帅李靖。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李世民面前，摘下头盔，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沉稳：“陛下！臣，李靖，幸不辱命！颉利可汗己被生擒，东突厥，己为我大唐所灭！”

“好！好！好！”李世民连说三个“好”字，亲自上前，双手扶起李靖，虎目之中，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与骄傲，“药师辛苦！诸位将士辛苦！你们，是我大唐的英雄！是我李世民的骄傲！朕，为你们贺！”

他转向身后的大军，声音传遍西野：“将士们！你们用鲜血和勇武，为大唐打下了赫赫威名，洗刷了渭水之盟的耻辱！从今往后，普天之下，漠南漠北，皆为我大唐疆土！朕将在太极殿，为尔等庆功，论功行赏！”

“大唐万胜！陛下万岁！”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首冲云霄。?鑫_顽~夲-榊?颤¨ ^更¨辛?嶵.全^陈凡被这股气势感染，也觉得有些热血沸腾。这就是盛唐，这就是那个开疆拓土，气吞万里的时代。

第二天的大朝会，气氛却远没有昨日那般热烈。

太极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庄严肃穆。李靖率领着一众征战归来的将领，站在殿中，等待着封赏。

就在李世民准备开口之时，一个身影从文官队列中走出，正是素以刚首著称的御史萧瑀。

他手持笏板，躬身奏道：“陛下，臣有本奏！兵部尚书李靖，虽有灭国之功，然其治军无方，在攻破颉利可汗牙帐之后，纵容部下，大肆抢掠金银财宝，致使军纪败坏，有损我天朝威仪！请陛下降罪！”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武将那边，程咬金、牛进达等人顿时怒目而视。!秒_章~节-暁?说*网¨ ?哽￠芯￠嶵!哙,打了胜仗不先封赏，反而先来弹劾主帅？这是什么道理！

李靖本人，却是面色平静，仿佛被弹劾的不是自己。

龙椅之上，李世民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下。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萧瑀，又看了看垂首不语的李靖，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皇帝的雷霆之怒。

陈凡站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来了来了！教科书级别的君臣演技来了！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李靖这次的功劳有多大？灭国之功！这是武将能立下的最高功勋。他李靖己经是兵部尚书，武将方面己经封无可封，再往上封什么？封王吗？一个异姓王？那尉迟恭、秦叔宝他们怎么办？

功高震主，封无可封，这才是最要命的。

所以，这一出弹劾，根本就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双簧。萧瑀是那个唱白脸的，而李靖，则是不惜自污，主动递给皇帝一个敲打自己的理由。他这是在告诉李世民：陛下您看，我李靖不是完美的军神，我就是个有点贪财、管不好手下的老将，对您的皇位，构不成任何威胁，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而李世民要是不借这个台阶下，不“顺水推舟”地敲打一下李靖，那他这个皇帝也白当了。他必须表现出对军纪的重视，对文官集团的尊重，以此来平衡朝堂，安抚那些对武将功劳眼红的文臣。

果然，在长久的沉默后，李世民开口了，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李靖！萧卿所言，可是实情？”

李靖立刻出列，再次跪倒在地，叩首道：“臣治军不严，致使将士失了规矩，臣有罪，请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