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陈凡在内侍监王德的亲自“押送”下,走进了富丽堂皇却又显得有些冷清的东宫。\我¢的,书^城′ \已\发?布.最!薪`漳\結¨
穿过重重回廊,他终于在丽正殿的书房里,见到了大唐帝国的继承人,李承乾。
这位太子殿下,年约十五六岁,面容俊秀,眉宇间与李世民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远没有乃父的英武霸气,反而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和戒备。他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太子常服,坐在书案后,手里捧着一卷书,却显然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见到陈凡进来,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连身都未起,语气疏离地说道:“你是父皇新封的那个陈学士?你来东宫做甚?”
那态度,充满了青春期少年特有的傲慢与抗拒。他显然己经听说,就是眼前这个小白脸,害得自己的几位老师被父皇“不点名”地批评了。
陈凡不行礼,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打量着他。王德在一旁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准备随时提醒陈凡注意礼数。
然而,陈凡接下来的举动,却让王德和李承乾都愣住了。
他没有谈论学问,没有讲大道理,更没有提那份倒霉的教育方案。他只是自顾自地走到书房一角,那里摆着一面做工精美的羯鼓。
“殿下也喜欢羯鼓?”陈凡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饶有兴致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鼓面,“这可是个好东西。^x-x.k`s^g?.+c¨o¢m/听说这玩意儿是从西域龟兹传过来的,节奏激昂,最能抒发心中块垒。不过,也最是难练。手、眼、心、意,缺一不可。微臣不才,也曾学过几天,结果敲出来的声音跟打更的梆子似的,难听得紧。”
李承乾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愣了一下,脸上戒备的神色稍稍松动。羯鼓,是他的心爱之物,也是于志宁口中“靡靡之音”、“玩物丧志”的罪证。这还是第一次,有父皇身边的人,用如此欣赏的口吻谈论它。
“你……也懂音律?”李承乾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带着一丝怀疑问道。
“懂谈不上,就是喜欢瞎琢磨。”陈凡笑道,“听说殿下前些日子,在东宫里建了一座小楼,起名‘称心殿’,想必也是为了能有个不被人打扰,可以安心钻研音律的地方吧?”
“称心殿”三个字一出口,李承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是他被于志宁上书弹劾,被父皇严厉斥责的耻辱印记。
他冷冷地说道:“那座楼,早就被父皇下令拆了。陈学士提这个,是想和于舍人一样,来教训孤吗?”
气氛,瞬间又降到了冰点。_4?3~k-a′n_s_h!u′._c\o¨m^王德在一旁急得首冒汗。
陈凡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
“教训?不,我是觉得可惜。”
“可惜?”李承乾不解。
“是啊,太可惜了。”陈凡走到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听说,那座小楼,从图纸到选材,殿下都亲力亲为。我还听说,您在设计的时候,巧妙地运用了‘增一分则太高,减一分则太矮’的营造法式,还考虑到了采光和声音的共鸣。这哪里是玩物丧志?这分明是建筑学和声学的奇才啊!拆了,实在是暴殄天物!”
李承乾彻底呆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陈凡,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那些被斥为“奇技淫巧”的爱好,在这个初次见面的陈学士口中,竟然变成了“奇才”和“学问”。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来自父皇世界的大人,没有批判他,没有否定他,而是……看懂了他。
一瞬间,李承乾那颗被层层盔甲包裹起来的少年之心,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王德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奇特的一幕,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忽然明白了,陛下为何会对此人如此另眼相看。这个陈学士,他治的,从来都不是病。
他治的,是人心。
丽正殿内,寂静无声。
李承乾眼中的戒备与疏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惊愕,有困惑,还有一丝……渴望被理解的期盼。他看着陈凡,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陈凡知道,火候到了。他见好就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而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殿下,微臣今日来,不是来给您上课的。陛下给的差事,是让微臣给您写一份‘成长规划’。说白了,就是怎么能让您在未来几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