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会遭受虐待,彼此沟通会招致祸乱,稍有不慎,便只有死亡一个结局。
但当同伴们一个个离她而去,远赴另一个世界时,他们又在毫无忌惮地向她招手了。
他们笑着说,那是她的世界。
只需要她放弃生命、就可以轻而易举抵达的、她的世界。
但她抬眼看向西周,周围的孩子们几乎要将她围成一个圈儿,同样毫无顾忌、却不带丝毫恶意地打量着他。
他们笑着闹着,吵着嚷着,讨论着人群正中央的她。
明媚、张扬、肆无忌惮。
这是他们的世界。
她瞪大了眼,在那双浅血色的瞳目中,窥见了她自己的倒影。
“小家伙,”
宿春生略微倾身,将前额贴近她的额头,眼底金光微闪,通过生命线微小的同频共振,建立了短暂的连接。
这种沟通不需要以语言为媒介,而是生命之间最原初的交流方式。
哪怕是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他也能够将自己的话,完完整整地传达给她。
“你想活在哪个世界?”
“或者说……”
“你想选择,活在哪个世界?”
……
宿春生并没有急着等待她的回应,他站起身,敲了敲嵌在耳孔里的蓝牙耳机,里面正传来廖忠的声音。
“可以了!各位小朋友,现在请到指定地点集合吧……”
孩子们有序离开,而宿春生则走向与他们相反的方向,那是廖忠所在的位置。
他注意到,在离开前,诸葛白十分不舍地回头望了他一眼。
“这就是你的计划么?廖叔。”
宿春生望向廖忠朝小姑娘抛去的篮球。
方才他跟她说的那些“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听见。
“差不多吧,好在没出什么差错……嘶,不过你小子比蛊童还小几个月吧?别成天装大人似的那么深沉,小孩儿就得有小孩儿的样。”
廖忠总摸了摸下巴,他觉得这孩子也应该去看看心理问题,太过正常其实也是不正常的一种。
宿春生不语,只笑眯眯地望向场中和篮球较劲的孩子。
小姑娘面上的泪与汗水混在一起,满头本来柔顺的黑发乱得一塌糊涂。
“呃、呃……”
她在追球。
“咚咚咚……”
篮球被抛去地面。
“呃——!”
她又追到球。
“咚!!!”
篮球被她狠狠砸下,飞到半空中。
她努力仰起头,过度明烈的太阳让她本干涸的泪再度流淌。
首到篮球与太阳重合。
……
……
……
“哇啊————!!!”
就像是初次造访世界的婴孩,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那么这声啼哭……
究竟是对世界的恐惧,还是新生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