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不对啊,要是真的不该来,早就该推脱了,说到底,对方就不想让这个合作促成得得太简单。
就是喽,能来首城混得这么开,怎么可能三言两语收个礼就开始谈合同。 “哎我这人.......这么就没想到这茬呢!”许亨夸张地拍了拍大腿。“没事,既然来了,就上去吧。”贺心道:“许总您总归是一番好心。”许亨放了点心,又捏了把汗。这是行,还是不行呐?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连往剧场内走。许亨回头,有些责怪地瞪了眼自己秘书,用嘴型说:“也不知道提醒我这点!”秘书肩膀抖了抖。进剧场,上楼,进包厢,舞剧开始。许亨更迷惑了。本来定包厢的意思,是能边看,边聊,可贺心那边似乎看得很专注,没有开口的意思。许亨心里不断揣摩:这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究竟是能聊,还是谢绝?许亨之前想过,求上他门的人这么多,要想留个印象,就得剑走偏锋,但这剑呢有没有戳进对方心窝子里,目前还看不出来。许亨又捏了把汗。贺心并不知道后方的人实际在想什么。他只是有些意外,许亨带自己来看的舞剧,居然是这出。数年前,他从手机上完整看过,十分沉溺其中。他那时想过,或许有朝一日能看到这出舞剧的现场。观看舞剧现场的预想确实成真了,但他的人生发展到今时今日这个局面,在当时则没有任何指示。父亲贺升鸿去世后的前两年,他签署股东资格继承的文件,接任董事长职位。那两年只有一个字:累。他提防豺狼虎豹般的亲戚,与公司中年管理层周旋,培养自己阵营的人,踩过坑,摔过跤,走投无路地让出过部分股权,才勉勉强强把格局定下来。第三年,肖瑞霞频繁带他前往首城社交。他背靠父亲去世前用30年在鹭城亲手打造的名望,拿上一道道人脉与合作机会,于首城搭建起属于自己的关系网络。同一年,好友刘般把名字改了回去,和家里安排的本地姑娘结婚。婚礼办在他名下的鹭语酒店,当晚所有酒店房间与娱乐设施免费开放,他开了不少藏酒,随礼随了辆车。这一年,他岁至而立。第四年,外婆礼佛时摔下阶梯去世,外公肖民安因悼念亡妻而思虑过度,身体每况愈下,拖到年尾,终日卧床。从那时起,肖瑞霞几乎每时每刻都守在外公屋里。他来首城的次数也愈多。这一年,舅舅肖盈与妻子和平离婚。绵长的冬天过去,第五年随之而至,晚春的桃花枝又被大雪压弯,不知道今早墓园的清洁工有无扫过父亲坟前。这些年扎扎实实地过,他没有空闲惋惜时间的流逝,只是一回头,才发现时过境迁。没有人在原地等他,他亦不在原地。那个人仍旧渺无音信。自五年前那场大雨后,薛镜从所有人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只留下一道因压力而自杀的拙劣报道。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刘般,许绍庭以及其余寥寥好友,都曾来关心过他的状况,贺心并没有让他们上门。他知道,男友只是像薛彦君一样,被流放到世界上的某一处,与死亡无关。可祖国疆土辽阔,外域的广袤更是无尽的,一个人要是被藏起来,无疑于是一滴管的水焯进洋流,融合得毫不费力,毫无痕迹。五年的努力只得到无数令他灰心的结果。薛镜在哪里?可要得到这个答案,他只有一条路径可走——接过如今肖盈手中肖家的资源,触碰肖家最隐秘的脉络,换言之,走上他母亲为他安排好的那条路。他也已经在路上了。可是……一个注定不会有婚姻与家庭的男人,不能将火种延续下去,怎么继承家族企业?一年两年不会露馅,那么十年,二十年呢?母亲对他的婚姻施与很大压力,近期随着外公检查单的不乐观尤盛。贺心烦闷之余,完全理解。外公因为舅舅离婚的事情很不高兴,如果他在这个时机能结婚,把婚姻大事定下来,在外公心中的分量多数成。他是该成家了。只是,一拖再拖。贺心明白人生是两难的。约莫十年前他大学毕业,在闯荡与家庭之间选择了后者,后来他与薛镜恋爱,遭到了母亲强烈的反对,在母亲意愿与爱人之间也艰难地选择了后者。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更难做出的选择。不……他没有选择。【作者有话说】报意思家人们,又换了个封面,我觉得这个好看一点,应该会一直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