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5.鸣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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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遮蔽了月光星光，山路隐在墨色中难以分辨。若是其他季节，还有鸟兽虫鸣一路作伴，而正值初冬，四下一片寂静。周遭沉寂得可怕，赵猛能听见的，惟有马蹄声与自己的呼吸声。

“驾！驾！”

马不停蹄，奔着前方草木掩映的一点光亮。越来越近了，营火的光却更微弱。赵猛心急，几乎要将马鞭都抽烂。

赵猛几近绝望地看着远处的光点逐渐熄灭，“一定是王爷觉出了不对劲，等我回营送死！”他慌忙勒马，调转马头往反方向打马疾驰。

另一阵马蹄声忽然闯入他的耳朵，其音清脆迅疾，一听便知自己的驽马跑不过。

只能是那个奇怪的西域人……他的汗血马……

赵猛登时方寸大乱，赤红着眼夹紧马肚子，想让它再快些。

汗血马非常马可比，轻松赶上了赵猛的下等战马。呼延齐在他身后出声喊道：“赵兄弟不回营地，这是要去哪！王爷还在等着你呐！”

赵猛头也不回，只管往前，攥着缰绳和马鞭的手早已汗涔涔，马鞭快握不住，几乎要被甩脱出去。

“还跑！”呼延齐跟着安泫青这些年虽然没干什么正事，但再不济，他本人也还是西域的贵族，自小练的骑术绝对上乘，射术也相当不错，骑射更是一绝，只要架起弓箭，马背上的颠簸从来都影响不到他的准头。

再差的战马在步兵为主的军队里也比兵贵，万不能伤。呼延齐偏头，放过可怜的马屁股，瞄准了赵猛的肩膀。

弓弦被松开的一刹那，箭稳稳地射出去，精准命中，箭镞深深没入血肉。赵猛被近距离射击的巨大冲击力带倒，从马背上滚落在地。失了鞭策的马本就跑累了，顺着惯性冲出一段距离便缓缓停下。

呼延齐收好弓箭，翻身下马。他走到赵猛旁边，松了一口气。“还好你跑不掉，不然公子要杀了我祭天的。”

他将麻绳拿出来，给赵猛捆上，绳子另一端连着汗血马的马鞍，自己骑一匹马牵一匹马，悠闲地往回散步。20$′+0·小ˉ×说￡网=3 ?,^更×新±?t最?|￠全D

王爷说了，让他散步。

“你抓我干什么！反了天了！”赵猛费劲挣扎，却是徒劳，呼延齐这绳结不知是怎么打的，越挣越紧，似乎要勒进肉里了，“我是王爷的亲卫，你绑了我……”

呼延齐“唰”地一下干净利落地翻身下马。

手起刀落……手刀落，“咣”的一声，赵猛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呼延齐往后躲了一下，咦，这一地碎石的看着都疼。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外缘，淡定地把人丢到战马背上，再“唰”，干净利落地上马。

散步嘛，就是要安安静静。

回来的路上，呼延齐已经又散了一刻钟的步，四周依然一片寂静。他仰头看了看无半点星光的天，有些疲惫地眯着浅色的眼睛。

忽然，他动了动耳朵，屏息敛声，握住镔铁刀的刀柄。他听见灌木窸窸窣窣被踩踏的声音，细细分辨还有利刃出鞘的摩擦声，听起来人还不少。

镔铁刀很久不曾见血了。

疲意散去，“咔哒”一声，刀已然出鞘。

霎时间喊杀声四起，随行的士兵侍卫早有准备，拔出刀剑迎敌。兵刃相撞的声音划破漆黑夜幕，比黑云隘的风声更凛冽。

呼延齐一声令下，营地霎时间火光弥散，把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历历可见。

镔铁刀出鞘，似有千钧之力，刀刃所到之处鲜血飞溅，离他最近的山匪即刻身首异处。“王爷！”他得了片刻的空，环顾四周寻找褚不庭的身影。

黑云寨大当家仇震的鬼头刀更凶，将人生生斩成两截，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之势。他只一眼就知道这使镔铁刀的人好身手，离他还有一丈远时就改了道，绕过他直取最后方。

常理推之，山匪打劫过路商队无数，最能分辨谁是队伍里话事的人。褚不庭又毫不遮掩，身着华贵的王爷常服，手执鸣渊剑立于刀光剑影中，身边登时围过来好些山匪，一时间被数刀围攻。+r?c,y,x*s~w..~c^o*m_

褚不庭眼神冰冷，右手握上剑柄。

他小时候有皇贵妃护着，长大了有兄长护着，在众皇子中算是较晚独当一面的。

然年仅十七岁的他一出宫，就被赶到西北大漠手握重兵。这是二皇兄残忍，要用西北边境和数十万将士的命来断送他一人性命。

可他活下来了，在大漠深处，带着狼一般骁勇鹰一般锐利的西北军。在西北从军数年，足够涉世未深的七皇子变成地狱修罗一般的七王爷。当初皇帝没能把他永远留在西北的黄沙下，现在要将他葬在蜀南的深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