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导师表现出了意料之外的耐心,但这并不能改变林浩需要面对三篇“天书”的残酷现实。·墈`书\屋. !无.错`内?容,回到宿舍,他把论文摊在桌上,感觉自己像个即将解剖外星人的实习医生,充满了神圣而又无力的使命感。
他挣扎了一个下午。在翻译软件、在线词典和满腔求生欲的辅助下,他终于把那篇“相对基础”的硕士论文看了个七七八八。结果就是,他知道了自己即将研究的东西,是一种把五六种金属元素像大乱炖一样熔在一起造出来的“钢铁侠战衣”材料,强度高,还耐磨。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论文里那些复杂的相图和衍射峰,在他看来,和庙里道士画的符没什么两样。
就在林浩趴在桌上,开始认真思考“博士肄业后送外卖是否需要自备电瓶车”的时候,宿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我靠,兄弟,你这是在用知识给自己砌坟吗?”一个阳光开朗的声音响起。
林浩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体型微胖、脸上挂着自来熟笑容的男生,正拖着一个同样巨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印着“Hello World”的T恤,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乐天派的气息。
“你好,我叫徐涛。你就是我未来五年的狱友,林浩吧?”胖子笑嘻嘻地伸出手。
林浩看着他那充满活力的样子,再对比一下自己“生无可恋”的状态,感觉受到了二次伤害。-墈?书^君/ !庚~新.最*快?他有气无力地握了握手:“你好,林浩。不是狱友,是难友。”
“哈哈,差不多,差不多!”徐涛毫不客气地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包薯片和一瓶可乐,扔给林浩,“来,新生见面礼。看你这脸色,比我电脑蓝屏的时候还难看,咋了这是?被新导师下马威了?”
林浩被他这种天生的亲和力感染,压抑了一下午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把下午的经历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地下室的阴冷和导师的“仙风道骨”。
徐涛听完,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同情和“果然如此”的复杂表情。他拆开薯片,自己先“咔嚓”吃了一片,然后才说:“兄弟,你这运气,也算是独一份了。不过你也别太悲观,至少你导师还在地球上,有事还能找得着人。”
“怎么?你导师在外星球?”林浩开了个玩笑。
“差不多,”徐涛一摊手,“人在美国西海岸,一年都见不到一次活的。我读了两年硕士,全靠跟师兄视频连线才活下来的。”
“那你够惨的啊!”林浩瞬间感觉自己不是最倒霉的那个了。
“惨?不不不。”徐涛得意地摇了摇手指,开始了他的科普,“你对咱们江北大学的生态还不够了解。我们学校的理工科,大大小小的课题组加起来上百个。像你们‘先进材料与能源国家重点实验室’,那是顶流,属于第一梯队,王院士和李教授他们,都是能上电视的大佬。+5+4¢看+书/ ¨勉!废¢粤_读.我们组,就差远了。”
“你们组是?”
“我们是计算机学院下面一个叫‘智能感知与交互’的实验室,导师是个年轻教授,前几年被挖去硅谷一家大公司当首席科学家了。我们实验室,在学院里算第二梯队吧,经费不多,名气不大,但胜在自由。”徐涛说起自己的实验室,眉飞色舞,“我们导师虽然人在天边,但心系祖国科研事业。每周雷打不动,顶着时差给我们开跨洋视频组会。而且我们团队氛围巨好,有传承了快十年的代码库和技术文档,新人来了,照着文档敲一周,基本就能上手跑模型了。遇到问题,在群里吼一嗓子,甭管是师兄师姐还是己经毕业的大佬,分分钟就有好几个人出来帮你解答。我们虽然不天天‘卷’论文,但大家项目做得顺,心情好,毕业找工作都特抢手。”
徐涛的描述,像一幅色彩鲜艳的美好画卷,与林浩自己那幅黑白默片形成了惨烈到令人发指的对比。人家的团队,是装备精良、配合默契的正规军;自己这边,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带着一个新兵蛋子,在地下室打游击。
“那你还说我运气好?”林浩不服气。
“因为你导师是陈默啊!”徐涛压低了声音,表情变得神秘起来,“陈默在我们江北大学,那可是个传说。”
“传说?”
“对,活着的传说。”徐涛化身“百晓生”,绘声绘色地科普起来,“据说,他本科时就是我们学校的头号学神,年年国奖。后来跟着王院士读博,博士期间就发了篇《Nature》的子刊,当时轰动一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留校当个青年才俊,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