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间,萧燃忽而顿住,皱了皱鼻子。00晓税网 追醉芯章踕
继而毫无征兆地扭头打了个喷嚏。
“你”
他变了脸色,刚开口,又是连打两个喷嚏,不得不松了手。
他趔趄一步捂住挺直的鼻子,警惕地盯着沈荔。
“你你身上什么味道?”
沈荔不明就里,抬袖置于鼻端嗅了嗅,才反应过来:她来之前熏了雅香。
侍卫说萧燃对浓香过敏,方才凑那么近,定是闻到了。
“只是寻常的春日香。”
她忽而找到了一点反击的乐趣,仿佛要证明什么似的,迤迤然向前一步,“不信,殿下可闻闻。”
“停,不必!”
制敌之术向来是一鼓作气、再而衰,经那几个喷嚏一闹,威慑已荡然无存。
萧燃长眉拧起,以归鞘的剑柄抵在沈荔肩头:“出去!从今往后,不许靠近我三丈内。”
沈荔自是求之不得。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深处,萧燃这才如释重负地放下手掌,浮出水面般,长舒一口气。
只是那抹春雪月魄般的幽香仍似萦绕鼻尖,若即若离,久久不散。
沈荔回到濯枝院,吩咐小厨房一切从简,备几道清淡的小菜即刻。
她又往博山炉中加了一勺香料,这才脱力般靠在凭肘上,望着袅散的香息出神。
虽确认了燕子匪现身的消息,但还有几个问题没有解决??
三百多人要洗白身份并非易事,光靠一帮匪徒绝不可能完成。那么,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个通天的本事?
他们改名换姓后又藏在哪儿,彼此之间是否还有联系?
十一年前出事那会儿,父亲和舅父几乎将燕子岭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一个活人。于是有人说,这些燕子匪是天兵下凡,可飞天遁地,所以才会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沈荔从来不信鬼神之说,怪力乱神的背后,多是人心险恶。
如今长公主和太学被牵扯进来,萧燃定会全力追查。
但沈荔不想靠他,方向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安心。
让阿兄的人暗中走访何生在兰京的人际往来,顺藤摸瓜,或能重新接上断了十一年的线索。
腕上酸麻未消,沈荔悄悄捋开薄袖,只见雪白纤细的腕子上隐隐显出一圈泛红的掐痕。
真是可怖的力道。
“呀,怎么弄的!”
一旁把玩赤色刀簪的武婢眼尖嘴利,愤愤然起身道,“谁伤的女郎?告知我,我去揍他!”
“没事。”
“这怎么叫‘没事’?女郎掉根头发都是大事,若是家主知道了,定要心疼死。”
提及阿兄,还有正事要办。
“商灵,你明日回沈府一趟,替我传个口信。”
沈荔重新捋下袖子,将计划同她说了,又轻声嘱咐:“郡王府守卫森严,你收敛些,万不可夜行翻墙,明早再随采买之人出门。”
商灵无拘无束惯了,撇撇嘴,有些不服气。
沈荔含笑哄她:“听话,阿灵。”
商灵只觉半边身子都酥了,将刀簪往髻上一插,眨眼道:“知道啦,我去叫人准备热汤,给女郎化一化淤伤。”
沈荔略进了些晚膳,便移步汤池濯身沐浴。
谁知刚沐浴更衣毕,还未来得及在那刚熨烫熏香过的、软如云絮的锦被中躺上一躺,便听外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是宫里来人了。
沈荔示意商灵留守房中,这才披衣下榻,随着提灯的侍女一同前往中庭。
刚转过回廊,便见一名内傅2打扮的老妇领着十二宫女、十二内侍井然排列庭中,每位宫侍手中都捧着各色古玩珍宝和妆奁盒,旁边还有十几口不知装了何物的包金大箱子,场面一时壮观无比。
那老妇约莫五十上下,眼角深纹,两鬓微霜,发髻梳得一丝不乱,看上去颇有几分不苟言笑的庄肃,正垂首同萧燃禀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