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听筒贴在滚烫的耳朵上,季南洲张开干裂出血的嘴唇,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吼道:
“映雪!
是我!
季南洲!”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电流微弱的滋滋声。/山?芭·看^书\罔_ _埂′鑫~罪?全-
仿佛能想象到梅映雪骤然握紧听筒、指节发白的样子。
“说!”
下一秒,梅映雪的声音传来,没有一丝废话,只有一种近乎冻结的冷静,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
“野狼沟!
葫芦洞!
武装敌特!
不是残匪!
有密码本!
有接头暗号!
俘虏了一个暗哨!
人数……洞里至少还有三个!
头目叫‘老刀把子’,使刀和盒子炮!
一个叫‘疤脸’,使老套筒!
有电台!
我……我带了俘虏和证据……在……在南里公社……”
季南洲的语速快到了极限,每一个关键信息都像子弹般射出,说到最后,气息己经微弱得如同游丝,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电话那头,梅映雪的呼吸声骤然加重,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那股瞬间爆发的、被强行压制的惊怒和冰冷杀意。_秒!章-踕*暁′说?徃? /勉_沸.岳*黩,
“位置!
俘虏状态!
你的情况!”
“俘虏……打晕了……死不了……我……地图……在我脑子里……我撑得住……快……”
季南洲感觉全身的力量都在飞速流逝,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模糊。
他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彻底昏死过去。
“待着别动!
等我!”
梅映雪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随即是急促的命令声从听筒背景传来:“通知值班室!
一级战备!
紧急集合!
目标野狼沟!
通知武装部协调民兵!
通知军区紧急线路,请求就近部队策应封锁外围!
快!!!”
电话被猛地挂断,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季南洲握着听筒的手无力地垂下,听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排山倒海的黑暗和剧痛瞬间将他彻底吞噬。
他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
时间在混沌的黑暗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由远及近、沉闷如滚雷般的引擎轰鸣和尖锐的刹车声,如同利剑刺破了公社死寂的夜。,衫?叶`屋? !首~发+
紧接着是纷乱急促的脚步声、低沉有力的口令声、金属武器碰撞的铿锵声,瞬间将小小的公社办公室包围!
“人在哪?!”
梅映雪那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她第一个冲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深夜奔袭的寒气,一身笔挺的公安制服,腰间武装带勒得紧紧的,手枪套敞开,眼神如同出鞘的利刃,瞬间扫过屋内。
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她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个蜷缩在角落、浑身是血和泥、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身影。
还有旁边那个被捆得结结实实、依旧昏迷的俘虏,以及一个沾满泥土的破旧行囊。
梅映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她几步冲到季南洲身边,蹲下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她甚至不敢用力去碰触他,只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他的颈侧。
当指尖感受到那微弱却持续跳动的脉搏时,梅映雪紧绷到极致的身体才猛地一松,一股难以言喻的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迅速检查他的伤势:肩头深可见骨的爪痕(狼群搏斗遗留)、左臂血肉模糊的撕裂伤(攀岩所致)、肿胀发紫的右脚踝、遍布全身的划痕和淤青……触目惊心!
“卫生员!”
她猛地抬头,声音冷冽如冰,“立刻处理伤口!
优先止血!
准备担架!”
她带来的两名随队卫生员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打开急救箱。
梅映雪站起身,目光转向那个俘虏和行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把他弄醒!
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