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爱,连愤怒都成了奢侈品。"
吴峥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颤音:"你试过在镜子里认不出自己吗?"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我每天刮胡子的时候,都要盯着那张脸看好久——这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连野兽该有的凶光都没有。"
他缓缓摊开双手,仿佛在展示什么可怖的展品,"美女在怀时,我只闻到她们香水下的血腥味;数着成捆的钞票,纸页摩挲声听着像丧钟;坐在高高的位置上..."他忽然神经质地笑了,"看着下面跪着的人,个个眼里都藏着刀。"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的裂痕,"首到那天在KTV门口遇到你,"他的目光落在张昊的枪上,突然露出一个破碎的微笑,"首到听见有人还会叫我一声'哥'。"
吴峥的眼神突然柔软下来,嘴角扬起一个真心的微笑。他抬起手,像是要触碰什么易碎的幻影:"你叫我的样子,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在昏暗的光线里像一场细碎的雪。
"记得那次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带着久违的温度,"李胖子欺负你,我跟他打了一架。"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左眉骨上那道早己淡去的疤痕,"那混蛋用碎玻璃划的,血糊了我一脸。"
吴峥突然低笑出声:"你那时候才多大?五岁?六岁?"他的目光穿过硝烟,仿佛看见了那个遥远的午后,"你抱着我的胳膊哭得喘不上气,鼻涕眼泪糊了我一身,非说我快死了..."
远处传来爆炸的余震,天花板落下簌簌的灰尘。吴峥却恍若未觉,继续轻声说着:"后来医生给我缝针,你就蹲在门口哭,把自己最宝贝的玻璃珠攥在手心里..."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说要送给医生当医药费。"
解码器的红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那些狰狞的伤疤此刻都变得柔和起来:"那天晚上我们躲在米缸后面,你把自己那份粥都推给我..."吴峥突然顿住,声音哽在喉咙里,"那时候我们明明只有干馒头吃,可现在想起来..."
他的指尖轻轻颤抖,烟头早己熄灭却浑然不觉:"那馒头竟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甜的东西。"
"可现在,你每次叫我'哥'的时候,"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是不是都在心里嘲笑我是个傻子!"
吴峥的手突然摸向腰间配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