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事宁人自己认错,居然还劝人家消消气,让人家心里想开些,那意思是你们还是认命了吧。
——像这种“劝人”的话,便是脸皮再厚的,也受不了这个刺激啊!当下他恨恨地盯着李曦,胸口急剧起伏之中,却是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道:“小子,别以为你有柳家做后盾,又拜了刺史大人做老师,就可以为所欲为,接下来本官就会让你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
李曦闻言不屑地一笑,拂袖起身,摆出一副丝毫都不在意的模样,淡淡地道:“多谢县丞大人提醒,那就且走着再说吧,晚辈的任命状就留在大人这里,这便上任去了。
县丞大人,咱们回聊。
”
起身走出几步,李曦似乎是又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停下脚步又转过身来,想了想,拍拍脑门一脸懊悔的样子,对裴俊道:“来的时候还说有件事一定得请教一下裴大人来着,毕竟您见多识广,想必可以为晚辈解惑呀,谁想刚才一说话,差点儿就给忘了。
”
裴俊正自怒气填膺,见他突然回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竟是不由让他给弄得一愣,当下就有些微愣。
这时候李曦直直地盯着裴俊,满脸疑惑地求教道:“据说古人用来形容两家的关系非常好,是不是会说叫什么通家之好?昨天上午晚辈一时起意,想要把在下的院子跟隔壁裴杨府的宅子打通了,修一座小门,也方便两家来往,那时候晚辈说了这个词,为何令儿媳裴杨氏少夫人竟然会说根本就没听过这个词呢?真是奇也怪哉!”
说完了他不理对方的目瞪口呆,只是深施一礼,诚恳地道:“万望大人为晚辈解惑呀!”
“你你”裴俊伸手指着李曦,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的只是说不出话来。
李曦直起身来,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衙内大堂的侧后一方,是县令大人办公用的房间,大堂的另一侧则是县丞的办公之地,这也彰显了县丞是县令副手,县衙内第二号人物的地位。
而事先从柳蓝那里请教过,李曦知道,自己办公的房间就在县令大人那间房子的一侧,可以说,也正好符合了主簿是县令从官的地位。
没人带领,甚至没人搭理,李曦出了裴俊的房间之后,便绕过大堂,自己去找自己的办公房间。
县衙里空空荡荡的,偶尔碰见两个人,一看见李曦穿着九品的官服往这边来,也都是远远的就低头避开,却是一副避若蛇蝎的模样。
李曦笑笑,不以为意。
裴俊担任本地县丞多年,这些年在他的用心经营之下,整个县衙堪称是铁板一块,就连县尉江安也是唯他裴俊之命是从,甚至于据说现任的县令郑爽虽然到任已经一年有余,却也一直都是被他架空着,只能是大事上拿帽子压住他,小事上却也是听之任之躲起来装糊涂而已,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小小主簿,裴俊想要对付自己还不容易。
因此早在上任之前李逸风就已经给分析过来,自己到任之后最后可能面对的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就是被裴俊给架起来,官俸该怎么拿怎么拿,却就是不交给自己具体主管的事务,导致自己虽然上任,却是毫无实权。
第二则是挑一些非常棘手难办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办,逼得自己出错,或者一看太难办就干脆的知难而退。
而且按照李逸风的分析,因为有了此前那些虽不是当面却剧烈之极的冲突,这两套办法只怕都会被裴俊用在自己身上,那就是先架起来,架得自己熬不住了,主动去要事情做,然后他就可以顺手祭出第二招,直到彻底把自己的那一股子热火劲儿给浇灭了为止。
眼下看来,李逸风分析的一点儿错都没有哇。
毕竟不管是周邛还是柳博,他们虽然位高权重,却毕竟不是直属管辖,有些事情纵然可以给些声援,却总是不能把手直接伸到县衙里来的,即便是明知道裴俊刻意刁难自己,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裴俊的身后站着的是本州别驾高月,那也是一个周邛和柳博不敢轻易得罪的大人物。
说到底,要想坐住甚至当好这个小小的九品主簿,还是要靠自己啊。
只不过,如果他裴俊以为自己会完全按照他的剧本走下去,那可也就太小瞧自己,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