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兄弟你轻点!勒死我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同伴用布条缠成了粽子,手臂肿得发紫,脸憋得通红。-k/u`n.l,u^n.o*i*l,s\.¨c·o+m·
“松点松点!血…血要流出来了!啊!颜料蹭我衣服上了!”
另一个小组,布条绑得太松,“伤口”的颜料糊了一身。
“结…结怎么打?打死结了!解不开了!”
有人对着自己打的死结欲哭无泪。
“布…布条不够长!咋办?”
有人对着伤口还没包完就耗尽了布条,一脸懵。
更有甚者,试图给“头部受伤”的木偶包扎,结果布条缠得歪七扭八,活像给木偶戴了个极其抽象的头巾,还打了个巨大的蝴蝶结在头顶,引得周围一片哄笑。
张太医和几个年轻医官在混乱的学员中穿梭,吼得嗓子都冒烟了:
“蠢货!那是活结!活结!不是勒脖子!”
“布条从下面绕!下面!你往胳肢窝里绕什么绕!”
“谁让你把好腿也缠上的?!那是腿伤!腿伤!不是裹脚!”
“那个!头上打蝴蝶结那个!你是包扎还是选美?!”
萧明棠抱着手臂,站在场边的高台上,看着下方这如同群魔乱舞、抽象到极致的包扎练习现场,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她身边,隐在暗处的金灵藤蔓尖尖探出袖口,似乎也被这混乱的场面惊到,人性化地抖了抖。-x_i/n^r′c*y_.^c-o¨m′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却有一些人,眼神专注,手上动作虽然生涩笨拙,却异常认真。
一个面黄肌瘦的农妇,一遍遍拆开自己打的结,又一遍遍重新练习,额头上全是汗。
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努力回忆着萧明棠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给同伴的“伤口”缠上布条,虽然歪歪扭扭,却盖住了“伤口”……
混乱是暂时的,笨拙是必然的。
但那股子想要抓住这救命稻草、想要学会点本事的劲头,却真实而炽热。
“慢慢练吧。”
萧明棠低声自语,小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张太医,今天就到这。明天,教他们认认身上几处能按着止血的大穴,再讲讲烧开水的重要性。口号嘛…就叫‘脏水喝不得,滚汤保平安’?”
张太医刚把一个试图用布条把自己和木偶捆在一起的学员解救出来,闻言一个踉跄,老脸皱成了苦瓜:
“郡主…这口号…是不是…太首白了点?”
“首白好!好记!”
萧明棠小手一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下高台,留下一句让张太医眼前发黑的话,“回头你找人编个‘烧水歌’,调子要更响亮点!明天开课前,带着他们唱三遍!”
张太医:“……”
他仿佛己经预见到明天南郊上空,再次回荡起几百号人鬼哭狼嚎“脏水喝不得”的“动人”旋律了。£?e鸿?特[小{说:网= ]**无÷错ˉ?|内)§容§]
……
赤脚大夫速成班开课的消息,以及那响彻南郊的“洗手歌”和混乱的包扎场面,如同长了翅膀的风,迅速刮遍了整个京城。
平民百姓觉得新鲜又实用,尤其是那句“饭前便后要洗手,疾病绕道走”。
虽然首白到粗俗,却像魔咒一样在许多人脑子里扎了根,连带着药皂都成了抢手货(虽然郡主暂时没打算卖)。
然而,在另一个地方,这个消息却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了锅。
太医院。
幽深的回廊里弥漫着经年不散的药味。
几位须发皆白、穿着深青色太医官服的老者,正聚在一间摆满厚重医典的书房内。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啪!”
一位面容清瘦、眼神锐利如鹰的老太医(姓孙,太医院副院判之一),将手中一份誊抄的“赤脚大夫速成班”招生告示,重重拍在紫檀木的书案上!
力道之大,震得案上的笔架都跳了跳。
“荒谬!简首是滑天下之大稽!”
孙太医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尖锐颤抖,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认几棵野草!学两下缠布条!背几句俚俗不堪的口诀!就敢妄称‘学医’?!还‘赤脚大夫’?这是对我医学千百年来传承的莫大侮辱!是对医道的亵渎!”
旁边一位体型微胖、面色红润的刘太医(同为副院判)也连连摇头,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