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依然洪亮。
“大明不缺忧国忧民之士,他们愿意低下头、俯下身,愿意正视大明的实际困境,不自欺欺人,在儒理典籍中苦苦寻觅,可就是找不到救世良方。”
站在窗前,朱由校的目光看向远方,仿佛穿透历史,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清末民初。
在那个年代,华夏民族陷入几近灭亡的危机。
多少仁人志士,拼命地查找各种救国之法,从教育救国到实业救国到军国救国甚至连念佛请三清救国都冒出来了。
那是一种绝望中不惜一切代价查找救命稻草的癫狂,不要笑他们的愚昧和疯狂,至少他们没有躺平,而是在想方设法拯救脚下的这片土地。
现在也是如此。
礼崩乐坏、道德沦丧,内有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外有东虏北鞑屡屡犯境,烧杀抢掠。
有志之士都看得见这些危机,也知道长此以往,必将是靖康之耻,崖山之变的结局。
他们没有如东林党人那样自大到愚昧,也没有如大多数士子那样,躺平摆烂,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们在苦苦寻觅,有人找到了东,有人找到了西。这些都无可厚非,自己也不能对他们横加指责。
比起那些继续执拗偏激,沉浸在自己的圣贤德治、明理御宇幻想中的正人君子,以及把头埋在沙堆里醉生梦死的众多士子们要强得多。
朱由校继续说:“朕听完刘公的高见,啼笑皆非。若是朝中柱石都是这样的高见,大明不消二十年非得亡国不可!
舍多学而识,以求一贯之方,置四海之困穷不言,而终日讲危微精一之说。
这就是那些大儒名士们的德性!
而今大明国困民穷,他们视而不见。
西夷泛海万里,日新月异,他们听而不闻。
天天拿着老祖宗传下的经义,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拆开,试图找到救国之法。
可惜找不到。
为什么!
因为而今到了三千年之大变局!我们要是还在故纸堆里查找方向,就只能在黑暗中继续沉沦和腐烂。”
朱由校看了几人一眼,慷慨说道:“朕冥思苦想,终有所悟。
从小处入手,考证具体问题,再由小及到大,发现事物真理,而不是由大及小,先格物致知,定义真理,再推而广之。
朕想到的这个法子叫科学方法论。”
科学方法论?
汪文言等人震惊了。
皇上不是文盲皇帝吗?还会做学问?
“有了这个方法论,朕继续格物致知,试图去发现世界万物发展和运行的规律,偶尔从阴阳互变得出矛盾相对说,从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得出积量变为质变,从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得出螺旋向前,继续总结,发现其与《易经》暗合,故而给它取名万物易证法。
这两本册子,一本是科学方法论,一本是万物易证法。”
这二十几日,自己绞尽脑汁,把这些学问整理出来,再用现在的文句编写好,再叫刘良相和刘若愚润笔修改,终于成了这两本小册子。
朱由校挥挥手,刘若愚捧出十几本小册子,分发到众人手里。
汪文言、冯梦龙、郭明振、张艮一人接过两本小册子,匆匆翻阅了一遍目录,汪文言双目一闪,出声道:“皇上这两本册子微言大义,学生学起来颇为费力,建议不如结成一社,互相督促,互相交流,并请皇上时时指正教悔。”
不愧是东林党两大智囊之一,这脑子,永远比别人快好几倍。
自己的册子刚发到手,他就想到如何结社,认真学习,坚决贯彻
好,这个人朕用定了!
“恩,你们有向学之心,是好事。文言提倡的结社学习,朕觉得是个好法子。
大家同德同心、同志同行,追寻的是一条强国益民、振兴大明之路,不如叫兴明会。”
“旧的汪文言已逝,他脱胎换骨,重新为人,你重新选个名字。”
汪文言欣然道:“草民谨遵圣意。草民改为母姓,刘。至于名字”
朱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