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安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白.马`书+院- ?首?发!
然后又依次指向尼廷、苏米特和普利特维,最后指向了头顶的芒果树,远处的喧嚣,以及他们看不见的整个孟买,整个印度。
“真相是,没有‘我’,也没有‘他们’。万物一体,一切都是至高无上的湿婆神的显现。
你是湿婆,我也是湿婆。
那个在议会里给你下绊子的议员是湿婆,那个在背后说你坏话的同僚是湿婆,甚至你脚下的一粒尘土,也是湿婆。
一切的纷争,一切的冲突,都只是湿婆神在一个身体里的不同部分相互碰撞而己。”
这番言论如一道惊雷,在三人脑海中炸开。
他们都是印度教徒,对湿婆神当然不陌生。
但他们从未想过,这位毁灭与创造之神,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存在于他们的日常生活中。
尼廷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出身婆罗门,从小熟读吠陀经典,但那些古老的经文从未像今天阿瑞安这几句话一样,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冲击。
“可…可是…”
尼廷艰难地开口,“如果一切都是湿婆,那斗争的意义又在哪里?我们每天拼尽全力,难道都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内耗?”
“意义?”
阿瑞安笑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斗争是负面的,而和谐就是正面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创造是好的,而毁灭就是坏的?
尼廷,你知道坦达瓦之舞吗?”
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
湿婆神的宇宙之舞,那是印度教徒无人不知的形象。
“湿婆神在舞蹈中创造世界,也在舞蹈中毁灭世界。
祂的右脚抬起,代表着创造与守护;左脚踏下,则象征着毁灭与解脱。
创造与毁灭,和谐与冲突,本就是一体两面,是这宇宙神圣韵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阿瑞安端起奶茶,润了润喉。
“你们所谓的政治斗争,那些背叛、谎言、结盟、反目,在湿婆神的眼中,不过是祂舞蹈中的几个寻常步法罢了。
今天这个政客上台,是湿婆神抬起了脚;明天那个家族败落,是湿婆神踏下了脚。
一切都在祂的掌控之中,一切都是祂神圣意志的展现。
你们的焦虑、你们的愤怒,只是因为你们妄图用自己渺小的意志,去对抗这股宇宙的洪流。\艘-飕·晓^税+枉+ ?更_薪.蕞,快-”
苏米特己渗出了冷汗。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但此刻,阿瑞安的话为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他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政治生涯,那些让他夜不能寐的失败,那些让他欣喜若狂的胜利,如果都只是神的一场舞蹈,那他自己的挣扎又算得了什么?
“那…我们该怎么做?”
普利特维院长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感觉自己原有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做个观众。”
阿瑞安淡淡地说道。
“观众?”
三人异口同声。
“对,观众。
你们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你们总把自己当成舞台上的主角。
你们把那个叫‘尼廷’、‘苏米特’、‘普利特维’的演员,当成了真实的自己。
演员在台上获得了权力,你们就欣喜若狂;演员在台上失去了金钱,你们就痛苦万分。
你们的情绪,随着这出戏的剧情而起伏不定,被牢牢地捆绑在舞台上。”
阿瑞安停顿了一下,给他们消化的时间。
“现在,试着换一个角度。
你不是那个演员,你只是台下的一个观众。
你坐在那里,看着舞台上那个叫‘尼廷’的人,如何与他的对手周旋,如何建立联盟,如何遭遇背叛。
他成功了,你会为他鼓掌,但你心里清楚,这只是一场戏;他失败了,你会为他惋惜,但你同样清楚,这不过是剧情需要。
当你能以一个观众的心态,去审视自己的人生大戏时,你还会为那些谎言和背叛而愤怒吗?
你还会为权力的得失而焦虑吗?不,”
阿瑞安摇了摇头,“你不会。你只会觉得这出戏跌宕起伏,非常精彩。
你会饶有兴致地看着,想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会如何发展。”
尼廷彻底呆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被强行格式化,然后又被装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