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小心翼翼的捧过琉璃杯。
“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何书萱也不矫情,提起暖壶,拔出木塞,将里面红色带着冰气的液体倒出来,斟满一杯。
“您请用。”
她声音清脆,大眼睛偷偷瞟了一眼那诱人的杨梅汤,悄悄咽了下口水。
公子的杨梅汤可是顶顶好喝的呢..
而一旁于成金则是受宠若惊地接过这冰凉沁人的“琼浆玉液”。
那琉璃杯入手冰凉,杯子里红色液体带着酸甜馥郁的果香直冲鼻端。
在这干燥的北关前,这杯冰镇杨梅汤简直是神仙享受。
他心中对这位“义兄”的豪阔与体贴更是感佩得五体投地,真不知道兄长家道中落之前,到底是何等的遮奢。
此时,关隘前面,一名穿着两当铠、满脸横肉的队正带着几个兵丁晃悠下来,拦住了后续的一辆商车。
“车上拉的什么!”
客商赶紧陪着笑。
“是生绢,总爷。”
那辖官看了他一眼,见那商人是个穿着绣纹衣裳的,便不好克扣太多,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生绢?这分明就是绸缎!”
“依大周律令,每匹绸缎出关须征三成税,今日关里丝价一匹作价三贯,收你一贯,你这一辆牛车以八十匹估算,一车便是八十贯!
速速入关交钱,不然连人带车都给你扣下!”
那商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十抽其三,真是给面子了。
若是平时,都要扣下一半来。
应了一声,摸出一贯足钱交给那队正,商人赶紧进关。
而他其后,便轮到了清润商队的庞大车马缓缓行至关门前。
八辆满载的牛车,两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很快便引来了关上守军的注意。
加上四十余名统一着装、精神抖擞的护卫伙计,这阵仗在荒年显得格外扎眼。
那队正一双眼神贪婪地在车队尤其是那两辆马车上扫视,显然是想找茬敲上一笔。
出关拔毛这种事,也算是他们这些戍边卫的油水。
他刚想上前喝问,甚至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让开!”
一声低喝传来。
只见一名身着全甲的军官急匆匆地从关城阶梯上快步走下,脸色微沉。
他一把推开那面露凶相的队正,眼神凌厉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
“不长眼的东西!这也是你能惹的?滚回岗楼去!”
那队正被气势和官阶所慑,脸上横肉抽了抽,却连啐都不敢啐一口,唱了个喏,便带着队伍一路上了岗楼。
那军官这才整了整衣甲,换上一副还算客气的笑容,走到张永春马前,拱手道:
“张公子,商队浩荡,一路辛苦。”
张永春在马上微微颔首:“马游缴,有劳挂念。”
来整正是居庸关游缴马非,他目光扫过车队,故作关切地问道:
“公子此番携如此多车马货物,可是打算在我这居庸关内做些买卖?”
说着,语气中带出几分亲切和热情来:
“如今关内市集虽不比往年,却也还算有些人气。
若是公子有意在关内落脚后交易,马某不才,倒可以帮忙引荐一二,就地办理那‘公验’、‘税引’等一应手续。”
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
“按咱大周的规矩,行商于关隘重镇内设铺坐贾,或是大宗货物交易,都需向当地市易司报备,申领公凭,载明货物种类、数量、价值。
过关出塞则需另换公验,由市舶司勘验,缴纳过税。
这手续嘛,说繁也繁,说简也简…若有熟识之人,半日便可办妥,也能省去不少麻烦和…损耗。”
张永春眯起眼睛,这话他可太熟悉了。
眼前这人话里话外都透着“有我在好办事,但也不能白办”的意思。
张永春心中了然,这马非是想把自己留在关内,方便他后续“关照”甚至“吃下”这支肥羊。
只是很可惜,自己不是本着居庸关来的,要不然我非和你在这做过一场。
心里叹了口气,张永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疏离笑容,手中蒲葵扇轻轻一摆:
“马游缴好意,张某心领了。不过我等此行目的明确,并非要在关内停留。”
他伸手指了指车队道:
“我这货物,尽皆都是要运往前方的榷场,与北边辽人交易的。
关内买卖,非我此行所愿,就不劳烦游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