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不过几百米,日头高照下,一个粗衣老人跪在烈日里。/0.0~暁+说`网¢ ?首^发\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衫,破破烂烂打着补丁,不少地方都磨破了,却洗的干干净净。
蜡黄的皮肤带着褐色的斑点,枯瘦如柴,手一用力就能看得到那层薄薄的皮肤下的血管。
老人颤巍巍的用手往前扒着,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
一面往前探,一面哭喊:“卢秀才,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如果没了书信来往,我这老婆子,心难安啊。”
她终于捞到了自己想要捞到的腿,紧紧的抓着卢生的小腿,手用力的抓着,紧紧的抱着卢生的腿。
“卢秀才,我老婆子就求求你,儿是我老婆子的命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闻者动容。
只是眼皮耷拉着,脸上满是褶皱,眼睛全被眼皮覆盖,看不到眼睛。
只有大滴大滴浑浊的泪水,从她的眼角簌簌的流下。
也不一会儿,这里就围了一圈的人,上弦思和澹雅也在其中。
从记忆里知道,这个人是村子里面的刘婆婆,年轻的时候丈夫就去世了,独自拉扯着一个儿子长大,儿子横,在村子里面惹了不少的麻烦。
爱子心切,刘婆婆就把儿子送去从军,希望上了战场,自家儿子能够出人头地。
刘婆婆的心到底是软的,送了自家儿子去从军,夜夜思念,日日哭泣。,精¢武/暁`税¢网, *冕?费\阅.毒*
想念自己的儿子。
也想念自己那早早就死去了的丈夫。
竟然哭瞎了。
这个是不能对自家儿子说的。
所幸,儿子也不回来。
卢生是村子里面唯一的秀才,哪怕是村长,在卢生面前也逊色几分。
卢生能替她写信,然后送到军队里,送到自家儿子的手中。
把那一封嘘寒问暖的家信送到儿子那里,再等卢生念回信。
这个,成了刘婆婆孤寂生活里的唯一期待,一月一次,从不间断。
可她毕竟是一个眼瞎的老婆子,平日里吃饭都是问题,家里只有一院的菜地,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的吃喝。
根本没有支付卢生写一封信三文钱的能力。
往常都是村子里面的人看她可怜,能够凑一点银子,就给她一点银子。
要不然的话就拿一些食物给卢生换。
如今,一个月一次的哀求,又开始了。
上弦思凑在澹雅的耳边,小声的对着澹雅说道。
吐气如兰,细声细语。
澹雅心中一动,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却不小心摸到了她的唇。·小/税_C*M¢S/ ·追+罪~新!彰-踕_
软软的……
耳朵一下子红了,澹雅轻咳一声,连忙调转了一下话题。
“原来是这样。”
若是按照以往的话,只怕还会有人拿银子出来。
人群里,卢生脸色略微有些难堪。
“我早就说过了,有了银子再来喊我,不然,我总不能白白给你写。”
周围太多人在场,卢生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烦躁,弯身把刘婆婆搀扶了起来。
“刘婆婆,你需得知道,读书人有读书人的规矩,我之前读书可是砸了不少的银子在里面,如今,就靠着写点东西赚钱,不能坏了规矩。”
他眉眼带笑,不由分说的把刘婆婆的手从自己的身上给甩了下来。
“我……我拿些菜给你换。”
刘婆婆语气发颤,畏畏缩缩的说道。
“我要那些菜有何用?”
卢生语气果决:“若是没有旁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周围的那些人自然又是好一番相劝。
“卢秀才,你瞧瞧你已经是秀才了,肯定不缺银子,又何必为难一个瞎眼的婆子。”
“就是,而且,刘婆婆在你小的时候没少照顾你,给你吃喝,就连你考上秀才,刘婆婆也是见人就夸,你这人怎么如此冷血?”
“你跟人都是认识的,送信根本就不花钱,帮个忙得了,大不了,这纸,我家出了。”
人群嘈杂,但是都是让卢生帮帮刘婆婆的。
上弦思眸光一闪,原来,卢生还是刘婆婆带大的……
只知道卢生父母早亡,如今进京赶考的银子,还得他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