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攥拳,丝毫平复不了心绪,她竟然推开了自己?!没了他的保护,她当真以为能做成事?!
白芷自然一刻也等不得,总得看上一眼父亲母亲到底在受何种煎熬,睡得什么床,可有棉被盖。`微`趣^小,税·网! ′免\废_越¨黩_现实或许比梦里还可怖,可她必须直面。
残酷比预计更早的到来,跨出暗室的门,视野忽而开阔,火把将满室照的明亮如昼,腐臭味直逼头颅,脚踩在上面触感黏腻,像血半干未干。
长凳与床榻布满了尖刺,墙壁上挂满了利器,锁链、匕首、一指粗的长针,还有许多她叫不上名字。只是不管哪一件,都沉积着积年的血色,或许在难以擦拭的夹缝中还残留着腐肉。
双腿虚软,她狠掐指腹,指痕深嵌磋磨出殷红印记,才略按捺住惊慌,她不能露怯。
走过此处,便没了烛火,狱卒对路径熟稔,抹黑亦能前行,白芷只能硬着头皮快步跟上。眼睛失去了作用,她的听觉、嗅觉越发敏感。
黑暗中不时发出痛苦的沉吟,密不透气的空间中,腐臭气浓烈刺鼻。!y¢o,u,p\i+n^b.o+o^k?.?c~o,m/许久,她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惊觉两侧是一间间狭窄的牢房,佝偻的身影见狱卒来了,纷纷躲进角落。
终于,狱卒停在一座牢房前,粗鲁地打开了门锁,铁链哐当落地,发出震耳声响。里面的女人吓得低呼了一声,而男人分明腿脚不便,仍上前护住了女人。
“还不起来!等着我请你们?!”
狱卒这一脚结实踢在男人的身上,他当即吃不住力,歪在一旁。女人想哭,又隐忍着声音。
男人在催促声中缓缓起身,他从前站姿如松,如今弓腰塌背,身形瞧着矮了半截。他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扶起女人,儿时他们是她的天地,如今却像残烛,摇摇欲坠。
这是她日思夜想的阿爹和阿娘,活在人间炼狱,被沈煜逼到这种境地!
深夜提人已引起骚动,白芷撑着眼眸,生生憋回了泪水,她周身像插满了针,骨头缝恨得生疼,恨不能替他们经受这一切。
她伸伸手就能够到他们,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一行人踏上回程,狱卒会因父亲母亲走得慢而发怒,抽打落在他们身上,疼在她心里。?零/点`墈.书+ -醉′辛′章`结`哽¨鑫^快¢
与这般地步相比,被姑丈□□的两年算什么,入宫冲喜又算什么,那些苦忽而变得很淡,她满腔汹涌,只有无尽的恨,这一切拜沈煜所赐!
嘴上说恨不痛不痒,得让他被扒皮鞭骨,万劫不复!
父亲母亲行至刑具前,明显颤栗,白芷再看不下去,此时再无旁人,她直接开口道:“你们下去吧。”
一字一句吐得艰难,父亲母亲一时未听出她的声音,倒以为她是在吩咐自己,作势要退到一边。白芷的泪再难压制,她仰面转了转眼眸,抬手按住了他们的衣袖。
狱卒不敢多问,急忙行礼退下,白芷想说些什么,而喉中哽咽,只能先把父亲母亲带进了暗室。
沈煜早已自觉地退回了通道中,只剩叶大夫独自等待。
他瞧了半晌,酸涩道:“老爷,夫人!”
白芷瞧见父母面露惊色,反复打量了半天,才上前相认,滚烫的泪肆意横流。
半晌,父亲终于缓上来一口气,问道:“你怎么在这?”
叶大夫连忙指了指白芷,道:“是姑娘派人找到的我,让我来给你们瞧病。”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难以置信又深怀期待。在复杂的相望中,白芷抬手擦净脸上的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
没了顾忌,她再忍不住诸多情愫,泪如决堤的洪水汹涌奔腾,她扑进父母怀中,如流落外乡的乞儿终于回归故土,哭到筋疲力竭,不住干呕。
“我要亲手杀了他!亲手杀了他!”
她发狠地低吼着,身子跟着抽动,父亲母亲面色惊恐,赶忙上前来捂她的嘴。他们连着血脉,一瞬就明白了“他”是谁。
“我的儿,可别让人听见!你不要命了!”温莲抬眸朝四周打量,见无人才略放下心,忙问她,“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你怎么与陆笙联系上的?我们想问他,可是人多眼杂总问不出口。”
问题一股脑倾泻而出,白泽生劝道:“女儿涉险来此,定是有要事,阿芷,你先挑重点的说。”
白芷扶他们坐下,努力笑了笑:“不妨事,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