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隐隐木香,厅内明亮宽敞,紫檀木架上堆满了瓷器摆件,桌上摆着的各式锦盒绸缎,琳琅满目,初桃道:“这是各宫送予娘娘的贺礼。,小!说-宅` -勉/沸′越\渎^”
白芷先选了些像样的赏了初桃与满福,又打发他们去给院内宫人内侍分赏,不多时屋内只剩她与沈煜二人,白芷莞尔一笑,声音和煦,道:“从前我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如今得了也受之有愧,还请厂公挑选。”
狗最爱香喷喷的大棒骨,而阉狗大概衷情金银器物,珠宝珍奇。她这是散财积福,白拿旁人的东西哄沈煜高兴,何乐不为。
沈煜双手抱臂,斜睨了一眼,淡淡道:“娘娘待臣倒是大方。”
白芷见他不为所动,也不着急,亲自把锦盒一个接一个呈到他面前,而他呢,兴意阑珊,只用余光略扫两眼。
白芷眸光黯淡起来,也对,这只狗住在宫城,是见惯了世面的。正当她略感失望时,忽听得沈煜道:“这小玩意儿……倒是不错。”
白芷闻言看向盒中之物,那是一枚金子打造的铃铛,约有她的拇指盖儿那么大,更适宜点缀在女子的发簪项链,她一时想不通沈煜怎么瞧上了这个物件,他总不会是看中了这么一丁点金子。¨E+Z-暁·说`徃′ ?最?鑫·漳¢节~更+辛′哙?
未及反应,沈煜已经把铃铛拿在了手里,他手掌宽大,是以铃铛显得越发不起眼,他的眸子??x?盯着掌中之物,浮出意味不明的笑,不知思绪牵扯到了何处。
好在,他肯赏脸,周身的寒气也敛去了几分,白芷如释重负,忙道:“厂公喜欢便好。”
可沈煜却说:“臣喜不喜欢不要紧,臣只是借这小玩意儿一用,略改造一番,将来此物对娘娘有大用处。”
接着,沈煜把铃铛置于指间,反复摩挲,动作轻柔温和,不似玩弄,更像是极尽深情的抚摸。白芷瞧见他眼底满是玩味的笑,这般不掩藏情绪,分明是故意在诱她遐想。
沈煜的神色越发迷离,而白芷越发不懂他的深意。她直觉这是沈煜又想出了什么歪心思,可绞尽脑汁也不明白小小铃铛能做些什么,懵然道:“我不明白厂公的意思。!暁·税?宅¨ ?追+蕞~新+漳?踕¢”
许是她模样太娇憨,才惹得沈煜低头轻笑了一下:“娘娘画卷学的还是太少,铃铛在那种事上有大用处,不过您别担心,臣自然如那日一般,亲自教娘娘。”
这个笑很浅,像湛蓝天空中丝丝缕缕的云,只需风轻轻一吹,便无影无踪。他的脸一惯阴沉,偶尔生动些,当真是夺目的。如果他不是陷害父亲的仇人,白芷承认他笑起来实则很好看。
所以她看怔了一瞬儿,连他说了些可恶的胡话都没顾上搭理。
儿时读话本,原以为恶毒的人都其貌不扬,是以眼见沈煜俊朗的模样,更觉得这人心思叵测,相由心生,他莫不是连他自己的心也一并骗过了。
正思忖着,沈煜又幽幽道:“不如就今晚吧,娘娘今早在承阳宫问了不该问的话,正好来一并领罚。”
白芷一时语塞,这阉狗,当真是不让她喘息啊。
第15章
隆冬时节,满宫唯有流芳阁湿暖如春,各式花草生长茂盛,空气中香气氤氲。圣上知沈煜精通医理,专门改造了此阁,命他培植名种,为自己研制功效各异的丹药。
是以,流芳阁成了名副其实的宫城禁地,进出唯有沈煜一人,连满福也不可踏足,只能透过厚重的门板缝子嗅一嗅散出来的花草香气。
在满福的印象里,沈煜不是在承阳宫批折子,就是在此处侍弄花草,板着死寂的脸,即便笑也不达眼底。满福总怕自家干爹会闷坏,也试过给他找些乐子,但沈煜始终无甚兴致。
直到这位容嫔娘娘出现。
满福发觉干爹近来新添了一个乐子——琢磨花样刁难容嫔娘娘,知她惜命,便屡次骗她服药,知她面皮薄,便故作亲昵之态。
今日不知干爹又预备拿这金铃铛做什么文章,满福眼见他一路把玩,简直是爱不释手,直到沈煜进了流芳阁,仍能听见铃铛清脆作响。
此阁分为三层,一层满是花草,二层是制药的案台,三层则供他小憩。沈煜已然进了阁内,今日,他的兴致全拴在金铃铛上,土壤、长势都只大略查看了一番,径直上了二楼。
沈煜从案上选了把尺寸适宜的刻刀,对着铃铛忙碌起来,一坐就是个把时辰,窗外日光从东向西缓缓偏移,他时而落在光里,时而遁入暗影,那张俊美的脸上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