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留下。
只剩下瞬间被抹平又瞬间被更狂暴乱流填补的空间,无声诉说着刚才的恐怖。
而仙荼的身影,也在那毁灭性的白光中心,寸寸碎裂消散。
她的眼神在彻底湮灭前,死死锁定了仙阳的方向,那诡异的笑容定格在消散的容颜上,带着无尽的嘲弄与解脱:
“有你们陪葬,不枉……此行……”
仙阳目眦欲裂。
他试图撕裂空间,试图逆转时间,试图阻止那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毁灭。
他的力量足以镇压万神,但此刻,却无法穿透那由仙荼燃烧本源和引动时空乱流共同构筑。
最后决绝的死亡屏障。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在白光中碎裂,那刻骨的恨意与嘲讽的笑容在眼前消散。
看着那承载了他万年扭曲执念的,唯一想要独占的存在,以最惨烈的方式,在他面前彻底归于虚无。
一种比时空乱流更冰冷,更黑暗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捏碎。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掌控,所有的“永远在一起”的幻梦,都在这一刻被那毁灭的白光彻底撕得粉碎。
嘶吼从他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甚至盖过了时空乱流的尖啸,在虚无的边缘疯狂回荡:
“阿——荼——”
……
“阿荼——!!!”
凄厉绝望的喊声划破了寝殿的宁静。
仙阳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月白色的寝衣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僵硬的肌肉线条。
寝殿内明珠柔和,暖玉生烟,鲛绡低垂,一派奢华静谧。
但这熟悉的景象,此刻却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
“帝君?帝君!您梦魇了!”
守在外殿的仙仆被那声嘶吼惊动,慌忙小跑进来,跪伏在床边,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和担忧。
仙阳没有理会仙仆。
他僵坐在床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头顶那繁复华丽的床幔顶。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顺着俊朗却此刻显得异常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凉的神玉床沿上。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沉闷的钝痛和强烈的窒息感。
那是一种濒临毁灭的悸动,是神魂深处尚未散去被强行撕裂的剧痛。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用微微颤抖的指尖,死死按住了自己狂跳不已的左胸口。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白光湮灭时那撕裂灵魂的痛楚,残留着亲眼目睹她消散时那足以冻结血液的冰冷绝望。
不是梦……
那感觉太过真实,太过刻骨铭心。
他梦见了……他穷尽一切手段,甚至不惜扭曲自己也要留在身边的阿荼。
她浑身浴血眼神疯狂,带着刻骨的恨意和诡异的笑。
那声撕裂神魂的“绝不,如你所愿!”
毁灭一切带走数位神尊,也彻底带走她的寂灭归墟白光。
冷汗,沿着他的脊椎蜿蜒而下。
仙阳缓缓闭上眼,试图平复那几乎要撞出胸膛的心脏,“娘子她在哪里?”
在他不懈努力装傻充愣中,仙荼让他住回了曾经的寝殿。
只不过离仙荼的殿宇距离甚远。
仙仆愣了片刻,才回答道:“神帝此刻应当在青楸神君的宫殿。”
仙阳目光不善,挥手让人下去,然后自己洗好干净,换了一身服饰前往林渊的住处。
宫殿檐角挂着以灵木雕琢的风铃,随风发出清越悠扬的声响。
仙阳的脚步在宫门外不远处停下。
他的目光穿透那半开的,缠绕着翠绿藤蔓的宫门,精准地捕捉到了庭院中的景象。
只见一株虬枝盘结,开满了淡紫色小花的“流萤古树”下,仙晚意正与青楸神君林渊相对而立。
仙荼今日简洁的烟青色常服,墨发松松绾起,多了几分难得的闲适。
她手中似乎拿着一枚流转着青光的玉简,正微微侧首,与林渊低声交谈着什么。
林渊神情专注温和,偶尔点头,手指还指向玉简的某处,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阳光透过古树繁茂的枝叶,洒下细碎的光斑,落在两人身上,构成一幅宁静而……刺眼的画面。
就在仙阳看到这一幕的瞬间。
他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懵懂和傻气笑容,眼神都变得清澈。
“娘子,醒来没有看到你。”
他直冲了进去,目标明确地直奔仙